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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各怀鬼胎

若靳烈这傀儡“火神”听话，这支妖魔之师便是苏长河交到他手中的利器，若他违背了心意，那这地狱便是为他准备的。

他问苏长河：“养了这么久的妖魔之师，打算何时启用？”

苏长河又接连咳嗽了几声，皮包骨的脸越发苍白，靳烈盯着他，心中有些嫌恶也有些奇怪，苏长河并不是一个法术卓绝的强者，如果一对一，不要说乔歌，即便现在的靳烈，他也有把握能置这妖道于死地，可奇就奇在要么这人根本无迹可寻，要么每一次都有不能贸然动手的理由。

那个分|身蜚已经被乔歌毁去，而在那一世中，根本无人察觉蜚只是个分|身，而到了苏长河本体出现，仅有的两次对峙——销魂祭上大动干戈地现身，却被他草灰蛇线地引爆了全民“正义感”，逼得乔歌和自己根本顾不得杀他，只能如丧家之犬般逃窜，而此时，他祭出了也许是最大的一张底牌，用一千年的时间复制出另一个黩武场，他捏着这张牌，即便面色青白口唇淌血，那又如何。

他料定没人敢对他轻易动手。

这人的心似海底针，绵绵延延，又毒又辣。

喘匀了气，苏长河并不觉得难堪，淡声说：“我没料到那只朱雀也混在长安，是我大意了，待稍事休整，另行计划也不迟。”

看来是英鸾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靳烈故意刺激试探：“一只朱雀而已，即便生来便是半神，但终究不是神，莫非道长还能怕了她？”

苏长河面上阴晴不定地闪过些神色，眉头深皱：“这是最接近神性的物种，即便不怕，想法子绕开她也能少些麻烦，不单是她，再加上那条龙，便是个大麻烦。”

提到那条龙……靳烈心中静悄悄抖了一下。

苏长河似能窥心一般，双眼直视着靳烈：“将军可是对他起了仁慈之心？毕竟他曾经为你师尊，朝夕相对日夜相处，对着他，很难下得了手吧？”

靳烈不动声色，心里却咒了这妖道千八百遍，老子跟师尊日夜相对关你他娘的什么事！轮得到你说三道四！

又想起那一世这妖道胡编乱造的香|艳话本，什么《死神和师尊不清不楚的前半生》，登时心头一股邪火，恨不能一刀剐了他。

口中与面上却不动声色，还狠狠冷嗤了一声：“你是眼瞎还是耳聋，我若不一箭射过去，你们能这么利索地遁到这离心棋局中来？”

苏长河张了张口似有话要说，临到头却又咽了下去。

跟着开口，暗暗含了丝忍辱负重：“如此便好，毕竟，不除掉他与朱雀，长安城便不可能收归己有。”

靳烈又开始试探：“这么说你的计划是从长安开始？”

苏长河不置可否，却自顾自感叹了起来：“人心亘古未变，时间过去了一千年，人心却还是那般愚妄、自私、脆弱，也许将军觉得我太过操纵人心，难以取信，可平心而论，我只是抛出了一个因由，至于如何发展，结果可好可坏，全在人心自己定夺，然而你看当年的不周，如今的长安，并没有什么两样。”

“所以你认为他们不配存活于世。”靳烈问道。

苏长河面色淡淡：“愚妄和自私要付出代价。”

靳烈却冷笑一声：“苏道长，你为自己想操|翻这个世间找了太多理由，一会儿是复仇，一会是人心愚妄人性低劣，却恰恰说明你并不坚定，甚至算得上胆小，若非如此，你大可以领着这批妖魔自己称王称霸，但你不，你仍然需要我，你要一个所谓’正统’，你想让自己从奴役变成可以统治的神，你要所有人的归顺，但我不，我要出手，只有一个理由。”

苏长河楞了一瞬，望着他。

靳烈说：“那就是我腻烦这一切，这些规则，神定的也好人定的也好，我要全都掀翻了，让这世间三界没有规则。”

苏长河沉默了，隐隐感觉眼前之人可能难以掌控。

靳烈有些疲惫，他实在不想再对着苏长河这张阴鹜的脸，便说：“我累了，带我去寝殿。”

幽溟还是披着“平攸”的皮，忙上前来：“我带你去。”

苏长河仍立在原处，靳烈不再看他，看着幽溟拨开如垂幔一样的浓厚黑幕，才发现此处是由一段段扭曲虚构的通道将各个空间连结在一起。

登时心中有些发愁，身在棋局之中是个大碍，这是苏长河的地盘，靳烈体会过，搞定第一层的幻境都已经十分棘手，更遑论搞清楚这第二层和第三层的门道，他没有把握在这里了结对方。

看着眼前的幽溟二人，心底有些动念，不知有否可能将这两个被下了蛊，猪油蒙了心的“哥哥”再争取过来，即便算不上助力，至少别在关键时刻添乱，至少能在这当个地图向导。

寝卧之中有一颗水晶球，上面显示日头或星辰，便能知道棋局外的真实世界此刻的时辰，靳烈看了看，约莫已是夜间亥时。

他躺在榻上，身体无比疲累，脑子却异常活跃。

收了九成的力道，又故意偏了准头，让箭避过心口*|在了肩头，但那毕竟是红莲业火赤焰弓，他不知道乔歌如今怎么样了。

靳烈把脸埋进枕头，又让师尊失望了……

师尊……乔歌……他心里默默念着这连个名字，一会儿觉得他们是一个人，一会儿又觉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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