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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冰冰凉凉,颜晏想到唐阿三在那冰冷的地上躺了那么久,眼睛又红了起来,可是唐邑在旁边,她不能把糟糕的情绪带给他。
唐邑清洗着,随口问:“陈子意呢?”
“他受了伤跳了海。”颜晏回答。
“呵!”唐邑先是一笑,“这叫罪有应得,挺好的,挺好的。”
可是,他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良久才道:“其实陈子意小时候也是个好孩子,要是找到他的尸体,也一起葬了吧,葬在后山。”
他抿了抿唇,继续给唐阿三清洗着。
颜晏不知道后山意味着什么,回来的唐宗琅听到这话却是一怔,后山是师门的墓地,每代徒弟都可以自愿选择愿不愿葬在那里,至今那里已经躺了六代人。
唐邑给唐阿三清洗完毕后,又给唐阿三穿上寿衣,寿衣打结的时候他的手太抖了,以至于三番五次都系不上。唐宗琅接过手,给唐阿三殓好衣服,又给他梳好了头发。
唐邑朝唐阿三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我老了,眼睛也花了,不中用了,你可不要嫌弃我这个师父。”
葬礼办得很简单。
那天来参加葬礼的人都是至亲与好友,唐邑走在最前面一直都强装镇定,直到盖棺的那一刻,他才哭出来,先是低声啜泣,而后放声大哭,哭声在空旷的山里回荡。
身后的人无一不面色肃穆,神情悲痛。
颜晏也掩面哭了出来,唐宗琅扶住她的胳膊。
颜晏泪目:“他走的时候说自己不疼,他让我告诉你们他走得安详,一点儿也不疼,可是我不愿意撒这个谎,怎么可能不疼呢,唐宗琅?”
唐宗琅转身看向唐阿三的墓碑,上面的字是他亲手写的。照片上的唐阿三还是胖乎乎的样子,他来不及照一张帅气好看的照片就离开了这个世界。
等所有人都散了,唐宗琅还是一再回头。
有习俗说,亲人送葬后是不能回头的,会被鬼缠身的,会找到回头看他的人一直纠缠不放的。
唐宗琅和颜晏都知道,可是仍然一步三回头。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唐宗琅把伞全部撑在颜晏头顶,自己站在雨里。他的胳膊已经处理过,打了石膏,固定了三角巾,放在胸前,雨珠铺天盖地地袭来,从发梢滑在脸上,又落在肩头,他的肩头微乎其微地颤了颤。
“你哭了?”颜晏问。
唐宗琅抬起发红的眼圈看着颜晏,却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我想他了。”
“这一点也不丢人,男人为什么不能哭?”颜晏扔掉雨伞,小心地避过他受伤的手臂,在雨里拥住他,“我也想他,我们每个人都想他,他永远地活着,活在我们的心里。”
唐宗琅闭上眼睛,下巴抵在她的肩头,难以克制地呜咽出声。这个从小到大从未哭过的男人,第一次从眼里释放出心底的伤痛。
一个人的消失,原来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不带一丝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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