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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刘寡妇的后事

“你说话呀！”

韩念急了，语气里透出幽怨，“算了，我也不爱听！”

说着便转身出去了，头也不回，气唿唿的，笙笙知道他那样子大部分还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

笙笙心情一下子失落到了极点，看着离去的韩念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刺疼。

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去让韩念消气，更不敢随意开口，生怕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独自在神殿里失落的坐了许久之后，才叹着气出去。

另一边，江匀和苏小布已经来到了刘寡妇家里。

一进门，苏小布就闻到了一股难闻又刺鼻得令人作呕的药味儿，顺着药味儿一路摸到了刘寡妇的房里。

“那个……婶子，你怎么样了？”

苏小布一边说话一边抬手打算拉开布条，再一次被江匀制止。

他很疑惑，但是想起方才的事情便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江匀应该不会如此。

放弃拉下布条，只能在脑海里联想出刘寡妇往日的样子，心里各种酸涩一起涌来。

“啊……谁啊？”

刘寡妇很虚弱的声音传来，很小，小得几乎要听不到。

苏小布拉住江匀的手，让江匀把他扶过去。坐到床边后，浓重的药水味道几度逼得他眼睛发热欲要控制不住落泪。

沉默了许久后才克制住心情：“我听说你病了，咋样了？”

刘寡妇本缩在被子里，听出来是谁了后慢慢探出头来。

看到苏小布的瞬间眼睛就红了，哭得连连哽咽。

刘寡妇哭到难以自控的时候紧紧咬住被子，好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儿哭泣声来，许久后才说话：“哎，你咋来啦？怎么还蒙着眼睛呀？”

苏小布闻言顿了一下，而后扯着嘴角笑得僵硬又勉强。

手不自觉摸向前，摸到了潮湿的被子，五指一下子微微勾了勾，“我……眼睛发炎了，睁不开，难受得很。不说我了，你怎么样了？”

“我……”

刘寡妇一下子又红了眼，泪水簌簌而下，那不断掉落的泪水好似是要把她逞强的这些年里积攒的委屈通通发泄出来似的。

看着隐隐发抖的苏小布，又看一眼站在苏小布身后那个她已经看不清楚面容的男人，抹着眼泪笑了笑：“哎呀，婶子命短，婶子得去见你叔还有我的孩子了……”

说着便颤抖着拉开被子，不顾苏小布的阻拦扶着桌子去到柜子旁，把放在柜子里的一个盒子拿出来。

放在桌上，看着江匀说：“这个，我是给小布的。这孩子不争气，将来……将来过得如何还不知道呢。”

说话对于她来说很困难，每说一句便连连沉重唿吸好几次。

把盒子慢慢打开，那里面是她早早从银行里取出来的全部积蓄，还有房产证等等东西。

推到苏小布面前道：“孩子……我……我这辈子，先是经历了丧偶，而后孩子也离我而去。当年，我本已经承受不住想要早早死去，但是……”

越说她的情绪就越是崩溃，靠着桌子也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泪水不住流淌，将因病而憔悴发黄的脸不断打湿。

擦掉眼泪，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看着苏小布微笑道：“当年，我都走到楼顶边儿了，就……就远远的看见了你，看见你从一直都没有人居住的屋子里出来，在阳台上晾晒衣服……那时候我鬼使神差的不想死了，就想去……想去看看你……”

“后来，我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你的事情，忽然……我忽然就觉得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是对我孤苦无依的往后余生的补偿……这些年来，我……都将你看做我的孩子，每一天都有了盼头……”

刘寡妇一边哭着一边抚摸那盒子里她全部的家当，“这些……这些是婶子这些年来省吃俭用存下来的，原本……原本打算留着给你娶媳妇用，现在看来也用不着那花费了……”

她又看了一眼江匀，而后视线回到已经泣不成声屡次想要说话却喑哑失声的苏小布身上，又笑了笑，颤抖着手将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捋到耳后。

继续说道：“婶子我，这辈子活得不像个人，干的也都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染了病……那也是婶子的命，是自作自受的……”

也许是死亡让她陷入绝望，说到此的时候她伏在桌子上哭了很久很久，“小布啊……婶子求求你收下，不要，不要嫌弃这钱脏……”

“婶子求求你，每年清明给我那早死的丈夫，还有……还有我的孩子们烧点儿纸钱，求求你了……”

她说话的气息越来越弱，好似下一秒就会断掉。

苏小布已经成了泪人，黑色布条上被他的泪水染湿了一大片。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最后终于开口却只说出了一个破碎的好字。

连连点头的时候，仅有的一声“好”也被冲得更加离散，他自己都几乎听不到。

刘寡妇枕着胳膊，侧过脸来看他，笑得欣慰，似乎最大的心事已经了了。

江匀把苏小布扶住，手掌放在苏小布的额头上轻轻抚摸。抬眼看向窗外，两个阴差正慢慢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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