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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度过了八年的寒暑，见过了八年的春秋。可是今天，却是他亲自把人派出了漫天黄沙场，并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捐躯而亡。

命。

他记得他下山时，师傅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因为命，他归入落霞山。因为命，他下山入军营。还因为命，他成为将军生无死据。

命数不可改。在今日出兵之前他就算过。大凶。不可避。

所以今日种种，皆是命数，命中必定。

他也清楚，这些人是军人，是兵。为兵者，战死沙场，多么正常多么理所当然啊。

可是，当真正看得到这些人呢，一个又一个的倒下。一个又一个的死在他眼前时。他忽然觉得心口一阵紧缩。明明，明明他可以救他们。明明，明明他可以阻止一切的！

命，命，命。

师傅，这个世间，真的有命一说吗？

命，真的不可改吗？

将军又要动手了

【二十八】

“砰”，又一个士兵在他的眼前倒下。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将他迎入军营，他在这北疆第一个认识并接触的人。许都尉。

许都尉倒下时，眼睛睁得极大。手中仍然紧紧地握着一把如虹长剑，鲜血从他的脖颈中汹涌流淌。

叶桓之记得这把剑。

那时他看见将士们正在习武场练武，一时技痒，便板着一张脸欢快地也使了一套剑法。

恰巧，被原本是使刀的许都尉看到。当时就惊为天人，弃刀从剑，叶桓之还指点过他几次。后来，他又不知从哪打了一把银刃云纹的四尺剑，每日宝贝似的抱着。没事了，就学着叶桓之的样子在习武场苦练。

与人谈笑时，他也曾玩笑地豪言道，“我的目标，就是那舞剑风姿如将军一般卓然，征服天下美人心！”

然后便被众人群起攻之，大家嬉闹成一团。

可是今天，那个接物沉稳，却也爱笑爱闹的年轻都尉，就这么倒了下来。

一点点地，停下了呼吸。

“啪”，好像有一根弦在叶桓之的脑袋里崩断了。

命。

命！

不，师傅。哪怕命中有无数注定，也让我先任性一回吧。

我终究只是一个凡人。我的愿望，从来不是一个威慑四方视命如土的将军，我从来只想当一个普通又普通不过的山野农夫。种田，温饱，安康。落日余霞，青竹摇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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