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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傅旭尧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马上连接了星舰主AI白泽，查询完整船员名单。

白泽用好听的男声答复他：“傅少校，您的权限不足以查询完整名单，请尝试单一搜索。”

AI的回答让傅旭尧涌起强烈的怒气，暴涨的情绪刺激到了被他强行关进精神域的金狼，狼嚎冲天而起，在他的精神域内引发了强烈的震荡。

这些年来独立控制情绪波动对傅旭尧来说已经越来越得心应手，但不是这种程度的强烈刺激。他闭上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几个深呼吸之后，勉强用平稳的声音结束了和AI的对话：“不用了，谢谢你的帮助。替我锁闭房间，进入五感封闭模式。”

“好的，傅少校，”白泽忠实地响应了他的要求，门应声落锁，但AI同样也忠诚地执行着他的安全协议，“系统检测到您的精神力场产生强烈波动，是否需要为您安排疏导？恐怕‘五感封闭’的辅助并不足以令您独自解决这种程度的爆发。”

傅旭尧果断静音了白泽，房间内则同时进入了纯黑、静音、失重的状态，傅旭尧放任自己以最松弛的姿态悬浮在卧室内，AI会保证他的安全，而他则需要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找到一条安全带。

他从军服口袋里拿出耳机戴上，打开开关，白噪音顿时充斥了他的感官。顺着这条锁链，他逐渐走向精神域的深处，那是一整片被冰覆盖的海面，冰面下能看到汹涌的波涛在狂卷，拍打着看起来脆弱不堪的冰面，随时准备突破封锁。傅旭尧就站在这片海的正中，与他的精神体为伴，静静地垂眸站立。

他的身体无知无觉，精神域却在坚固的封锁下暗藏波澜。这些汹涌的波浪是五感过载所带来的精神压力具象化的表现，它们本可以在向导的抚慰下趋于平静，而现在却只能由傅旭尧自己强行压制。

在精神域内，他的情绪会变得更加清晰，于是在暴怒的迷雾退去之后，他尝试分离各种激烈的情绪，并从中找到了最强烈的一种。

那种感觉，叫作思念。

5年前不堪的别离，5年后意外的重逢，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思念将这5年来层层加固的精神封锁冲击得几近破碎。

傅旭尧站在越来越薄的冰面上默默无语，他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来拯救一下岌岌可危的冰盖，但实际上，他有那么一瞬间在想，如果被精神域埋葬深坠，他是真的会成为一个黑暗哨兵，彻底剥离所有的感情，还是说，他会得到鹿嘉的怜悯，那断掉的链接有机会重新接起呢？

随着他的想法变化，汹涌的情绪中又涌现出了锋利的自嘲，化作冰盖下又一个狠狠的浪头，扑向冰面。

金狼抬起头，蓝色的眼眸和傅旭尧对视，傅旭尧对着他的精神体，也似乎是对着自己在说：“确实是懦弱的想法，并且毫无必要。”

这话说完，他终于让意识以白噪音为安全绳，继续向大脑的更深处走去。精神域的画面淡去，傅旭尧知道自己即将走入一段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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