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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这只是一个令人不适的小插曲，鹿嘉被白泽的通讯提示音吵醒的时候，已经觉得自己缓解了很多，看了看时间，也才过去了1个多小时，比他预计的久一些，但也算很轻微的发作。

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舱房的工作区域，来不及整理仪表，纪方的通讯已经被白泽投射到他的面前。

“你看起来很糟糕。”纪方说话的声音总是很轻柔。他掌管着“塔”的运作已经超过20年了，容貌上却不见衰老，尽管年轻时也是身披硝烟的人，但身上没有肃杀之气，只有浓浓的书卷气。

鹿嘉离开父母被带进“塔”之后不久就被纪方带在身边抚养，很多人曾经说过他像是年轻版的纪方，但鹿嘉知道他和纪方骨子里不是同一种人。

纪方对他的关心是真的，但鹿嘉也知道纪方对他的关心仅止于这样的问候了。如果说他的冷漠只是一种不易亲近的表象，那么纪方的冷漠则是从骨子里就拒人于外的疏离。鹿嘉花了一点时间才理解了这种差异，但对此印象深刻。

“头疼，”他对纪方很诚实，因为瞒也瞒不过，“我的状态您很清楚，并不是看起来很糟糕，是真的很糟糕。”

纪方点头，认可说：“是事实，但这不重要，你现在的能力也足以完成这项任务。”

鹿嘉嗤之以鼻，说：“精神体都不能被看见的向导也足以完成的任务，又为什么需要让我来做呢？”

“随你一同上舰的其他4位向导评级都在B级以上，疏导任务他们可以胜任。”

纪方答非所问，鹿嘉却不愿意再绕圈子，再次直白地说道：“如果这个任务很危险重要，我不能胜任；如果这个任务很简单，我的级别似乎也不合适。”

除了对纪方人员任命的疑虑，鹿嘉还注意到，军方也派出了以傅旭尧为首的15人哨兵分队，动用的力量似乎也超过了任务描述中所需要的级别。

“你一直很聪明，”纪方的话听起来是赞许，但他的表情却十分平静，“我说过聪明的脑袋和卓越的向导能力一样重要。除了5年前那次，你从未让我失望过。”

鹿嘉撇过头去，用肢体语言表示了抗拒，却又在意识到自己这个举止有多幼稚之后，面无表情地转回来继续盯着纪方。

被教养的经历让鹿嘉面对纪方时从心理上就处于弱势，无论他多大了，无论他在言语交锋间装得多么犀利，却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流露出稚气未脱的一面，这是人类天性中对父辈的依赖，但纪方终究并不是他真正的父亲。

纪方对鹿嘉两个动作之间折射出的曲折心理变化一无所动，依旧面无表情，看到鹿嘉又看回来之后，便说：“你们并不是第一批前往E-1999的队伍，在3年前，议会单独派遣了一支12人的科考队伍前往E-1999进行初期调研。在抵达目的地42个标准日之后，科考队伍12人全部失联，生死未卜。”

“所以现在这是一个营救任务了？”鹿嘉问。

纪方摇头，继续说：“时隔2年的营救？鹿嘉，你是个聪明孩子，别说蠢话。”

鹿嘉习惯了纪方这样说话，倒也没有被责备的感觉，只是等待纪方继续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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