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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无畏号”成了一座漂浮的孤岛。

遇袭的情报已经传递出去了，但是两次迁跃过后，卫星中继通讯已经慢到以天来计数。

泰在爆炸中受了伤，最初傅旭尧看到的血迹倒只是额角磕破，严重的是他左手的骨裂，尽管治疗舱可以加速愈合，但完全恢复至少需要7天。

机械师甚至无法安心养伤，因为“无畏号”在第二次遇袭中受到的损伤急需修复，蜂群机器人又损失大半，不得已需要人工辅助，泰时不时就得在维修现场盯着，甚至必要时还要亲手处理一些手工活。他的手又小又稳，无可取代，因此即使左手不能用了，右手还得干活。

在第二次袭击发生的时候，“无畏号”的保护罩没有起到它应该有的作用，傅旭尧回舱后第一时间检查了保护罩的设置，他们在白泽的存档里找到了一条手动关闭保护罩的操作记录。

舰载主AI被渗透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面对蛰伏在黑暗中的偷袭者，无法动弹的“无畏号”就好像被放在盘子里端上桌的蛋糕一样美味又易得，本来就极为紧张的情绪，加上白泽可能被渗透的坏消息，压得整艘星舰上的人都喘不过气来。

张怡一每天查看许多遍和主星的联络通道，但至今没有收到回复，而沉稳的童溪则成了舰桥上唯一能安稳人心的存在，当之无愧的船长。

哨兵和向导们的执勤任务被重新安排，不间断出舱巡视，确保“无畏号”始终在他们的精神域守护范围内。

这种高度紧张的状态能提高哨兵们的战斗表现，与此同时带来的负面作用则是一旦松弛下来，感官过载加倍反扑。疗愈向导和辅愈向导们因此而忙碌着，为哨兵们进行疏导。

相比较而言，辅愈向导只能和单一哨兵进行精神域链接，因为疏导过程更为稳定，对自身精神力的消耗比较小；而2位疗愈向导则陷入了巨大的消耗中，链接多人精神域进行疏导，对他们这个级别的疗愈向导而言确实比较吃力，精神力几乎是在透支。

鹿嘉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相比正规军事任务而言，这一次的科考任务哨兵和向导的配置比例稍微高了那么一些，本来是正常的资源调配，现在看来就缺乏了几分远见。

为此，鹿嘉是有些责怪“塔”在调度方面缺乏考量的，但更多的则是自责。他本来是最应该承担责任的人，现在却成了最没用的那个。

傅旭尧几乎不用仔细观察就能知道鹿嘉在想什么，趁着两个人不需要出舱巡逻之际在走廊里叫住他，跟他说：“我都能听见你脑子里的声音了。”

鹿嘉一怔，看着傅旭尧的眼神惊疑不定，片刻才反应过来傅旭尧只是说了一个拙劣的夸张句。

“你脑子里的声音，”傅旭尧屈指敲敲自己的太阳穴，“在机械重复着‘自责’两个字。”

鹿嘉没有否认，只是反问：“难道我不该自责吗？我像个累赘，而他们甚至不知道真相。”

傅旭尧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对鹿嘉说：“你随时可以告诉他们真相，反正最多不过是拉着纪方老师一起上军事法庭，说真的，在‘塔’的管理下生活跟坐牢差别也不大。”

鹿嘉一直没什么表情，但听到傅旭尧这样说话，不免眼神冷了下来，打断他说：“你到底什么意思？用你从我这里逼问出来的秘密讽刺我不该是你会做的事情。”

傅旭尧自嘲地笑了一下，不着边际地说了一句：“你也知道不是我会做的事啊？”

鹿嘉愣了一下，闭上了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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