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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鹿嘉伸手握住了傅旭尧的手腕，傅旭尧反手握住他的。这姿势对他们俩来说，远称不上亲密，但从互相接触的皮肤上传来的触感却叫人心惊。那是熟悉和陌生之间的反复纠缠拉锯，在两个人的精神域内都掀起了小小的震动。

如今鹿嘉的精神力稀薄得像晨雾，但借助着这点肢体接触以及他曾经和傅旭尧进行过的深入链接，依旧能让他们两个人的精神域相连，就像在巡视时那样。

鹿嘉答应为傅旭尧做疏导的另一个原因，他没有告诉傅旭尧，更没有告诉任何其他人。在上次巡视之后，他发现链接傅旭尧的精神域对他来说又变得简单了起来，不是说和从前一样，但绝对和为其他人疏导不一样。

就比如现在，凭借肢体的接触，他闭上眼睛可以走进傅旭尧的精神域，尽管无法更深入，无法去为傅旭尧竖起坚实的“墙”，但他现在可以做到的事其实比傅旭尧想象的要多一些。

薄雾一样的精神力根据鹿嘉的意志包裹着傅旭尧，鹿嘉链接着傅旭尧的精神域为他梳理五感过载留下的沉冗。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都习惯于在脑内将这个过程具象化，于是能看到那些阴暗的角落在鹿嘉精神力的裹挟下逐渐消融。

这一切太顺利了，顺利到鹿嘉几乎忘记了时间和往事在他和傅旭尧之间刻下的隔阂，他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搭在傅旭尧胸口。

闭着眼睛的傅旭尧，因为鹿嘉的动作睫毛轻颤了一下，他飞快地控制住了，鹿嘉没有注意到。

鹿嘉在傅旭尧的精神域内逐渐深入，他不再纠结于如今自己能力的不足，只想看看自己现在能为傅旭尧做到哪一步。越往深处沉入，他越发感觉到森冷的寒意。直到他见到金狼孤独地站在冰盖上的画面时，鹿嘉终于意识到他居然就这么沉入了傅旭尧精神域的深处，只因为傅旭尧对他毫无保留，不加防备。

在那一刻，说不清是这片一望无际的冰面给他的震动更大，还是傅旭尧对他的态度给他的感触更深。

鹿嘉几乎没有思考便向着熟悉的精神体走去，金狼焦躁地在冰面上踱步，游移不定，鹿嘉释放着自己的精神力安抚它，收效甚微。

随着他越发地接近冰面，金狼的动作越来越大，从踱步到咆哮，现在已经伏低了上身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金狼的鼻子皱起，露出了尖牙，鹿嘉却自信傅旭尧不会伤害他。在经历了惨痛的分手、5年的避而不见、星舰上真真假假的冲突之后，鹿嘉还是坚信傅旭尧不会伤害他。

可是，这一次他想错了。

鹿嘉踏上冰盖的那一刹那，金狼一跃而起对他发起了攻击，伴随着金狼的异动，他和傅旭尧之间的链接狠狠地断开，鹿嘉一下子从精神域内被踢了出去，猛然落回了舱房。

然而这并不是鹿嘉现在面临的最糟糕的状况，比他更糟糕的是傅旭尧。鹿嘉懊恼于自己的冒进，向导的不慎可能会给哨兵带来意外的伤害，这对向导来说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傅旭尧看起来像是迷失在了精神深处，对外界的刺激反应开始变得迟钝。鹿嘉紧张又强迫自己镇定，轻柔地喊着傅旭尧的名字：“傅旭尧，别沉进去，听听我的声音，傅旭尧。”

傅旭尧没有反应，眼神没有焦点。鹿嘉有些急了，他从未在傅旭尧身上看到过这种状态，因为从前他从来没有失手过。他俯下身，两只手捧着傅旭尧的脸，呼唤傅旭尧名字的声音由轻到重，最后脱口而出变成了：“旭尧，跟着我的声音，不要沉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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