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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责任感？愧疚感？”傅旭尧问道。

鹿嘉太困了，实在不想和傅旭尧一样站得直挺挺的，他在疏导室外的外间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示意傅旭尧拿着监控显示过来，随后有些疲惫地靠着沙发背才回答傅旭尧说：“我没有什么愧疚感。”

傅旭尧走到他身边坐下，一边紧盯着监控里的画面，一边和鹿嘉闲聊起来。

“为什么？细说起来难道不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我无法接受其他向导的疏导，才会导致我逐渐转化吗？你不愧疚吗？”

监控画面里，盛向文已经走到了他们临时给陈晋挪来的病床边，低头看着昏迷中的哨兵。

鹿嘉就着傅旭尧举起平板的角度看着疏导室里发生的一切，一边回答傅旭尧：“我也有我的遭遇，你很清楚。”

“也和我有关吗？”傅旭尧尖锐敏感，一针见血。

鹿嘉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跟傅旭尧坦诚过他失去精神力的真相，完整的真相。当时被傅旭尧逼问，他完全不想坦白。失去精神力不仅仅是对他个人价值的一种否定，更重要的是，也代表着他没有资格再站在任何一个哨兵身边，包括傅旭尧。这就是为什么最初他完全不想告诉傅旭尧来因去果。此一时彼一时，眼下他扪心自问，倒有了和盘托出的冲动，而把这一切说完之后，他也有一个想问傅旭尧的问题。

“现在其实不是说这个的好时机，”鹿嘉感叹，“但你问了，我又特别想说出来。”

傅旭尧语气带着点辛辣的讽刺，但听不出什么恶意，他说：“对着我，你还会有特别想说的时候吗？这可真让我意外。除了质问我是不是正在转化的那次之外，我常常觉得你对我实在是惜字如金呢。”

鹿嘉在注视盛向文握住陈晋手臂的画面间隙，抽空瞥了一眼傅旭尧，示意他不要得寸进尺。

傅旭尧笑了一下，把平板又往两个人中间伸了一点。

“他们开始了，”他说，“希望陈晋会没事。”

鹿嘉看着平板沉默着，明明是他说想要说出来的，但是话到嘴边多少有些难以脱口而出，傅旭尧这个时候却不催促了，安静地等待着。

“我后悔过，”鹿嘉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有一种切开自己的疼痛，却也有一种自残的疯狂快v感，“我后悔过默许你离开，后悔过争吵，后悔过冷战，后悔过在外部的压力还没有对我们亮出屠刀的时候我们两个先对彼此亮出了武器。”

他们本该彼此守护，是共同抵抗外在压力最坚固的同盟，但他们没有做到。时至今日，面对已经破裂的关系和犹有余温的感情，鹿嘉依旧会遗憾5年前那些冲动的意气。

傅旭尧低着头，高挺的眉骨让顶灯在他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将他的神色遮盖了大半，但无需细看，鹿嘉也能感受到这份和他同样的遗憾，如有实质。

“我只是，”傅旭尧艰难地解释着，“突然意识到我们的想法在根源上就有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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