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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有人掏空了我们的疗养院吗？”鹿嘉开了个连他自己都不认为好笑的玩笑。

E-616需要哨兵和向导去执行探险、开拓的工作，需要他们为普通人类带回赖以生存的资源，但很少有人会问，失去向导的哨兵或者失去哨兵的向导会怎么样，甚至连在役的哨兵向导们自己都不怎么会去考虑这问题。

战争从不仁慈，一面是诱惑的光芒，另一面是死亡的阴影。普通人看不见也不想看见这些牺牲，而注定被牺牲的这群人则不愿意注视这种可以预见的痛苦，选择回避。

如果说有人可以偷偷地操纵这些已经退役的哨兵，鹿嘉一点都不感到意外。疗养院负责收治因为链接意外断裂而失能退役的哨兵向导，但从它这个简陋到毫无装饰的名字就能看出，疗养院是被遗忘在角落里的至暗之处，每一个人都知道它的存在，但没有人真的在乎它到底是怎么样的。

傅旭尧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儿才说：“如果我的情况恶化下去，疗养院就是我的归宿，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也许我能做合格的卧底。”

鹿嘉对他这种轻描淡写的样子一点办法都没有，转念一想又说：“嗯，如果我的事情如实上报了，也许我可以和你住同一个病房。”

这么一想，鹿嘉甚至觉得这也不一定不是好归宿了。

玩笑终归是玩笑，痛苦和战争才是真实的现状。

傅旭尧坐下来和鹿嘉沟通：“你觉得为什么E-1999会成为目标？”

“因为这里适宜居住。”鹿嘉很确定地说，“屠杀原住民显然是殖民计划的第一环，那么选择E-1999的目的显而易见，因为这里适宜居住。”

“没错，”傅旭尧说，“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个计划本身有官方背景？比如，退役哨兵的再利用？”

“什么意思？”鹿嘉盯着傅旭尧，眼神锋利。他不是不理解傅旭尧说的话，但是这里面的深意未免过于残酷。

但傅旭尧从来不是一个避讳凝视残酷事实的人，他耸耸肩，又细致地把自己的猜测认真解释了一遍：“我是说，我认为三方在我们不知情的情况下，达成了共识，在E-1999建立了基地，进行对失能哨兵的再控制试验，同时对E-1999原住民进行种族灭绝，以达成移民的目的。”

傅旭尧的结论可以非常完美地解释几个问题：首先为什么大批失能哨兵失踪会毫无痕迹，如果是三方共识，那么让他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几个星系之遥的E-1999也不是什么难事；其次，这解释了纪方欲言又止的提示，纪方知情但不能告知鹿嘉。

但同时这也带来了新的问题，互相矛盾。

“如果三方达成共识，那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派遣科考队？为什么‘无畏号’上的船员会……还有陈晋他为什么会被攻击？”

傅旭尧摇摇头，说：“这只是我的猜测，只是强行用一根线把现有的线索穿起来而已，肯定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算了，先不想了。”

话虽如此，但是傅旭尧和鹿嘉谁都不可能在提出了这样的可能性后就放弃往这个方向思考。

鹿嘉抽了一点时间在脑子里全盘回忆关于E-616、“塔”、军方和议会的一切，但是他无奈地发现，在和傅旭尧分开之前，他们两个都是只知道埋首任务的直脑筋，而和傅旭尧分手之后，他的情况注定了他彻底远离了核心圈层，回忆当中没有任何可用的信息。

傅旭尧似乎也做了类似的努力，但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鹿嘉判断他也一无所获。

最终，鹿嘉还是同意了傅旭尧说的，先不想了，转而开始继续用红隼探索地下工事。他们预备要逃离的路线已经确定了，目前的第二项任务是需要找到被尼鲁收缴并保管在某个地方的物资和个人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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