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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失踪女孩姓名:寇微,年龄19岁,身高167公分,20xx年10月在市中心新安大道失踪,据家人提供的信息,女孩经常去往该地的野猫栖息地投喂食物……”
“滋――”老式电视的信号似乎不良,新闻报道的声音几度扭曲,声音在逼仄的空间里停滞、失真片刻,又接下去:“镇临新居民区出现大量野猫弃尸,现向广大人民群众收集目击线索,悬赏金额:1000元……”
野猫在笼子里尖叫,瑟瑟的已经没了生息。趴在女孩脚边的冰冷僵硬,电视报道被猫惨烈的叫声撕的模糊不清,听不清内容,脑海里一片混乱。
唯有刺痛清晰。
眼角、下巴、脚趾、膝盖……麻木的痛令女孩稍微醒神,她试图抬起眼皮,却发现视野非常朦胧,眼皮上黏着的东西遮住了视线。
是血吗?她颤抖而无力地想道,细微的痛与沉重感传来,一片枯萎的细长花瓣掉到裙上,眼皮上的伤口无声无息地撕裂了,仿佛薄冷的刀片还亲密地贴在那里割磨。
血流入眼眶,事物霎时朦胧。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遭忽然安静下来,喉咙嘶哑的猫咪终于失声,晨昏不辨的阴冷房间里,没有时间,她忍不住想,现在是哪一天?是白天还是黑夜?
“喵――”一声微弱的猫叫传入耳中。
元夏瑶噙着泪垂下眼睛,她的脚上趴着一只白猫,蓝色的眼睛无神地盯着自己,它的毛色染了血污,不知道是它的还是自己的,它的眼睛颜色美而清透,像在深海上望,阳光浮动的浅蓝海面。
一股难以抑制的悲伤涌入心口,女孩费力地启唇,禁锢喉舌的铁链卡住了她的嘴,嘴角撕裂,血迹都已干枯,她挣扎了一阵,深觉无可奈何,于是流下更多的眼泪。
白猫温顺地摆了摆头,发出更低微而意带安抚的叫声:“喵、喵……”女孩感到脚踝被皮毛慢慢蹭过,于是忍不住呜咽起来,嘴角溢出新的血液。
这里有过期而恶毒的新闻,失去纯真的女孩、奄奄一息的白猫与数不尽的黑色罪证,而阳光只在外面轮迭。
――――――
“Shall I 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Thou...a...art...”
清晨七点,播放商籁的留声机又卡住了,英文诗艰难地往下念去,但内容支离破碎,杜识迎闭眼听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起身,关掉了这台年久失修、糟蹋艺术的机器。
他披着睡衣,去洗漱完,睡眼惺忪地和铜漆剥落的留声机对视片刻,伸手摸了摸陈旧的唱针,在心里冰冷地想了想,思绪正慢慢偏转到一个方向,门口有人敲了敲门。
三声之后,杜识迎没有作声,女仆自作主张地推门而入,见到他坐在地上,女仆先是吓了一小跳,她穿着白手套,低头问晨好,然后把杜识迎的手机递过去。
杜识迎接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女仆似乎有些瑟瑟,他笑了笑,起身准备去阳台接电话,又对垂眼的女仆一字一顿地说:“早安。”
阳台有铺着柔软毛毯的法式田园风格秋千架,杜识迎在那里接完了电话,简单地吃完早饭,他在衣帽间挑选了一套出门的正装。女仆帮他打理头发时,杜识迎突然问道:“怎么回事?”
女仆不解道:“……少爷,什么?”
“刚才这里有……”杜识迎比划着,又看着镜子说,“现在它掉下去了,为什么?你沾水了吗?”
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女仆还是尽职尽守地解释道:“不是的,用了定型喷雾,就是这个。”
杜识迎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手上的喷雾瓶,像在思考实际操作的难度似的,审视片刻,说:“知道了,谢谢你。”
下午五点,下班后,杜识迎在高速公路上不幸堵车,他给各方报告自己的状况,许凌夏回复说:“没关系,迟到不会受到惩罚。”
五点天未黑,远处的天雾气蒙蒙,杜识迎想着他要去的遥远地方,手指敲了敲方向盘,偏着头等待。后视镜里是高架桥上一望无际的车水马龙,他仔细地看了几分钟,目光触及到那辆熟悉的黑车,不知为何,心情有些奇怪的放松。
和李重遇一样,杜识迎也好奇安魏华夫妇要弄的把戏,不过不同的是,他只是单纯的好奇,不带有任何责任感。
道路疏通得比意想之中的要快很多,车流渐渐又畅通起来,杜识迎从市中心开入城郊,再往更偏的地方开。宽阔的公路上,追逐车辆就非常显眼,他剥了一颗薄荷糖,用舌尖压着缓解轻微的不适感。
浮玉山庄的门口进入视野时,一大片的花田也在血红的夕阳下灿烂而缤纷。鲜红的跑车飞驰着驶入山庄,青草白屋,绿水繁花,画面美得简直像是一幅后现代主义油彩大师画笔下的浓烈景色。
缀于其后的黑车上,李重遇没有拐弯,直直地开向前方,不过车渐渐降了速,减缓的风里,他扫了一眼后视镜里色彩反差到极致的那片私人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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