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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熟悉的陌生人

昏暗的房间里，静谧、阴寒，放眼放去，也只能看到微弱、橘黄色的灯光，那微光并不足以照亮这一室，仍是黑漆漆的，封闭的空间并没有阳光照入，在这冬天里，一切都显得更加寒冷。

时而闻到悉悉索索的动静，是老鼠在布满灰尘的桌子上跑动发出的轻响。老鼠在桌子上找不到想要的东西，很快便跳到了椅子上，又跳到了地上。明明是这样小的生物，在静谧之中，竟也能发出些许动静，让处于这其中的人也觉得有几分剌耳。

站在暗室里的人动了动，他走到了个房间门口，眼前的门看着是十分厚重的铁门，并没有把手，上方有一个暗格，轻轻一推就能将其打开。那人探头过去，细细看了一眼门内。谁知他刚上前，就见一人扑了过来，冲着他低吼一声。

男人不仅没有被这场面吓到，甚至十分得意。

看到里面的人越是痛苦，他就越是痛快。

而门内的房间里，四面都装上了镜子，大抵被关在里面的人打碎了好几面镜子，但仍是有几面完好无损。关在里面的人正跪在地上，他的头重重垂下，只见他粗喘着气，喉咙之中发出了低吼声。突然，那人缓缓把眼睛睁开，借着房间里微弱的光以及地上破裂的镜面，他隐约看到了自己的脸。

那并不是一张属于人类的脸。男人脸上长满了长而密的毛发，他微微一动面部，就能看到费心隐藏起来的獠牙。那张脸狰狞可怕，并不是男人的脸，可现在却是他的脸。任由他如何撕扯，那张脸被他手上的利爪划破，流出了鲜血，可仍长在他的脸上，如何也分不开。

男人喉咙之中发出的低吼，悲伤又满是痛苦，他将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猛得闭上，企图忘记这一切。可站在室外的人又开口了。

“满意你现在的这一张脸吗？”男人的语调冷冰冰的，却是带着残酷的笑意，他说完后，果然大笑了起来，甚至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但很快他又将眼睛凑到那一小块空格上，他仔细打置着室里的怪物的反应，仿佛一刻也不舍得放过。

室内的怪物猛得将双眼抬起，愤怒地看着那一小块空格上露出的含笑的双眼，他噺吼着，而后将手撑在地面上，使自己从地上站起来，他大步上前，双手抵着紧闭着的铁门，用力的拍了几下，喉咙里不断发出怒吼。

可他越是这样，外面的男人就越是开心。只见他笑看着怪物，他说：“我费了那么多的心血，除了我原先的目的以外，我就是想要看到此时此刻这一幕。”男人说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阴狠，他双眼一凜，毫无情感。他微微一眯，冷着脸看着室内的怪物，很快，反复无常的男人又笑了起来，他说：“你痛苦的每一秒都让我享受到了无尽的快乐，是不是想要骂出来呢？”男人的表情竟是越来越扭曲，随后，他故作遗撼地说道：“我忘记你现在是说不出半句话的了，太遗憾了。”

话音一落，室内的怪物似乎被他刺激到了一样，发了疯一样不断拍打着铁门，发出的低吼一声接一声，他瞪大的双眼布满了血丝，隐约能看到水雾氤氲，透明的液体便随而流了下来。

室外的男人的笑声也因此更大了，只见他退后了一步，他扭曲的脸面对着怪物，而后，当男人的笑容尽收的瞬间，只剩下了无情的面孔。

“挣扎吧，你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挣扎了，等到你真正做了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情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了。”

男人说完，唇角一勾，随而将那一小块方格关上。那铁门隔绝了他们，他能听到里头传来的声音，也能想象得到怪物此刻会是何种绝望的状态。

但这远远不够，他还想要从这只怪物身上得到更多的快乐，而这些扭曲的快乐也将填满他空虚的灵魂，以及弥补他被夺走的一切。

男人面无表情的转身，他将双手插在口袋里，缓缓走出这昏暗的房间。他步上了楼梯，每一阶每一层，他走得非常的慢，似乎在感受着自己上升的这每一步所带来的快乐。终于步上最上层，男人在门前停留了片刻，他垂下眸子，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依然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他抬起了手将门推开。

门才打开，便有光透过门缝照射到里面。随着门慢慢打开，那光也便越来越大。

门打开之后，男人置身于那暖阳之中。这一天的阳光挺好，在这寒冷的冬天，仿佛是上天的恩赐。若是寻常人，从一片昏暗，阴寒的空间步入温暖，光明之中，该有多么开心。

可对于男人而言，纵然沐浴于一片光明之下，他的心依然是冰冷的，他的周遭依然是黑暗的。

他已经不再渴望阳光与光明了。

从开始实验之前，他就已经失去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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