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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孤寂

没有人经历过他们的事，没有人知道他们曾经有多默契，也没有人知道曾经他们是朋友……

人类的情感是无法共通的，心底有了感触，仍无法像当事人一般。那种情感是复杂的，难以用语言去形容的。

风流生是这样理解他们之间存在过的关系。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特殊科进行的整改，与大厦的联系紧密起来了，也就是像你所说的那样，但刚开始，大约要比你们现在还要严格些。好好的搭档，成了自己的顶头上司，一切的相处也不再那么轻松了。”风流生的声音低沉了下来，他的眼神里被过往填满，除了怀念，便是满满的遗憾。他想再喝口水，却是空了，便见他随手将瓶子一扔。静默之中，能听到瓶子与石头的碰撞声，最终，声音消失在远处。

风流生也平静了，他的心已经不见了，因为错觉而产生的心堵感，在他将瓶子抛开的一瞬间，似乎就已经消失了。

“再后来，我跟文忍冬的关系越来越差，他因为职责所在，责罚了我的下属，而我为了下属，便顶撞了他。”

江远山想要安慰他，却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说起比较好。那话刚要从嘴里说出来，江远山自己都觉得太过风凉，也便咽了回去。

“文忍冬那时候地便不好相处了吗？”江远山问道。

风流生瞥了他一眼，看着他认真的表情，想来大概是在那人身上吃了不少亏。风流生却是摇了摇头，他回忆着旧时的经历，用极平静的声音说道：“在特殊科还没整改之前，他没什么架子，或者应该说，他也不需要有什么架子，大家各做各的，但后来就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定了，怪不得谁……”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并不是气愤，也不是伤心，到了此时，他更像在怜悯一个。江远山想，他大概正在同情着文忍冬。

这样的人，成为了朋友，会是一件很值得庆幸的事情，至少江远山是这样认为的。

风流生摇着头，他说，曾经的文忍冬被他的那种脾气惹得发了怒，那是他少见的发脾气。风流生尝到了苦头，受了来自文忍冬的责罚，那是一种严厉到一般人难以撑过的苦刑。再往后，风流生和文忍冬的友情了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特殊科不会接纳你的那位搭档吗？”风流生终于将话题移到了江远山的身上，他说：“我当初也是因为这事，才和文忍冬产生了矛盾的。”

风流生话音一落，江远山便想要问他为什么。但风流生却没再继续说下去了，他站了起来，一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而后，他转身就要离开。走了几步之后，风流生又停了下来，他回头看着江远山，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怜悯的心思，风流生摇着头，他说：“如果利无法和弊相提并论，那么，这将不计入东市高层的考虑之中。”

“我……”

“就算文忍冬不忍心，也没有用。”风流生打断了江远山的天真，他扭过头看着阅历尚不足的男人，顿了顿，似在斟酌着言辞，随后，他才继续说道：“别再做这种白日梦了。”

看着走远的风流生，江远山一时之时却说不出话来。

从风流生的脸上，江远山知道他并没有在骗自己。只是，让他心甘情愿接受这样的事实，太难了。他甚至开始想，如果能将方寒带回来，那么，无处可去的他能去哪里。回东市吗？如今谁也不知道事情落幕后，合成者会被怎样处理，更何况，就算上面的人真的不想计较。可受过其害的居民又会怎样想。

这一夜很漫长，仿佛是江远山复杂心路历程的写照。他坐在高处，看着苍白的月，时而云掩，时而云散。明亮的时候并不是没有，却并不长久。那薄弱的光明又能照亮多少地方。那月能否照到每一处？能否照在方寒的身上？

“你猜他在想什么？”黎厌扯了扯额头上的眼罩，他久久注视着坐在一处的风流生和江远山。一直到风流生离开，他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好看，黎厌才开口问道。他学着高天生摸着自己的下巴，自顾自说道：“大概是聊了一些很男孩子的话题。”

高天生不置可否，他摇了摇头，说道：“少年人的心性难以捉摸，猜不得。”那模样看起来便高深莫测。

黎厌闻言，瞥了他一眼，随后不屑似得轻哼一声，嘴里嘟囔道：“你一定是猜中了，是不是不想告诉我？”

“黎老大啊黎老大。”高天生轻笑着地到正靠在椅子上的黎厌身边，他拍了拍黎厌的肩膀，看起来十分热络的模样。随后，只见高天生凑了上去，他说：“那我不是出卖徒弟行为吗，这可不成不成。”

“瞧你这啥样啊我还不乐意了。”黎厌瞪了高天生一眼，随即拉下了眼罩。站着的人无奈笑了一声，随后又回头看了看。江远山仍坐在那处，一动也不动，高天生却是读不到他的心情，相距太远，能力也总是会失去作用。但他明白，江远山也有了能让他烦恼许久的问题。那一瞬间，高天生也不知道他需要以何种心情去看待这一件事。

他应该为江远山难过，还是为江远山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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