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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估计与朕相比，你才是最想东明覆灭的那个人吧。”段郁萧微笑着看着他，仿佛势在必得胸有成竹，“你恨他们。恨他们在你年幼时就欺压你，恨他们在你长成后忌惮你的地位，将你送过来当做了一枚弃子。至于骨肉亲情…皇室家族从来都不需要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而你的凉薄，更是刻在了骨子里。”

“母亲早逝，父皇视你为无物，在这样的皇家生存，九王爷的心底还能存得下多少的善意和温情呢？”

“你和朕一样，都是脚踏尸骨刀尖舔血一步一步杀出来的血路。颜翊不过一朝得势，就这样输给他，彻头彻尾一败涂地，你甘心吗？”

“陛下好口才。”沉默着听完他的话，颜玖似乎是笑了，唇畔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不过…”他垂下眸子，竟胆大包天伸出手捻了捻皇帝的衣襟，“这夏启的朝服样式，我终究还是喜欢东明的些。而我颜玖自己的仇…当然还是要我自己来报。”

说罢不顾皇帝一刹那的震惊失神，抬眸直直对上皇帝的目光：“辜负陛下美意，在下失陪。”

他怎么敢在他面前，说出这样的话？

可在那一瞬，自己的心脏却像是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跳动起来，一股莫名的感觉似乎压制不住拼命想要找到薄发的出口。

刚刚的颜玖就像是褪去了一切伪装的野兽，不再谨慎恭谦，露出了那一瞬间他原本该有的姿态。高傲、放肆、目中无人又自信到近乎自负。

好像他想要他的王位也不过是勾一勾小指头的事，只是他不屑罢了。

可即便他说出了那样的话…做出了那样大逆不道的事，他却依旧没办法发怒生气。

仿佛他早早的就知道，这个人，生来就该是如此。

二分明月

“今日便是东明使团进京的日子…公子当真不去看看么？”妙琴抬手将茶盏递给他，轻声道。

“没什么可去的。”陆逸然垂眸接了过来，浅抿了一口，“颜翊的手下见到我，还能安什么好心不成？”

他不用脑子都能猜到颜翊揣着的是个什么心思。

若是此番在夏启的地盘上除掉他，不仅是拔掉了他这个眼中钉那么简单，对于整个东明王朝来说，更是有了和夏启开战、一雪前耻的借口。

现在的颜翊太需要一件功勋来让东明那些虎视眈眈的人闭嘴了。

可惜如今夏启的朝局尚且安稳，颜翊也不会愚蠢到这么快就把这一颗棋子舍弃。所以如今的使团进京，也不过是探探夏启的底罢了。

“公子说的的确在理。那我们便不去了罢。”

“我倒是想。”陆逸然放下茶盏，轻轻叹了口气，“可就怕有人不答应啊…”

如今他不过是质子，一举一动处处受那皇帝的掣肘。现如今看皇帝前些日子的态度，摆明了就是看不得他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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