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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说完这句,脸上露出一些厌厌的神色。看也不曾看荀礼,仿佛刚刚等在门口的不是他一样,就那么撇下荀礼直接走了。
荀礼惊惶失措地站在原处,待到快要看不见谢珩的身影,才失魂落魄地迈出步子。
他不远不近地跟在谢珩身后,心中无限懊悔。不过是碰到了手掌,谢珩酒醉,或许只是随便找了个身旁之物扶靠一下而已,自己何须反应如此强烈?谢珩对他至诚至亲,自己却还表现的如此冷心冷肺,不近人情,是何道理?
眼睁睁地看着谢珩进了谢府,他跟无可跟,只好回去。
便是到了家,谢珩方才淡漠失望的神情依旧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像针一样扎在他经脉之中,堵了他全身气血,叫他满心的窒闷难受。
谢珩许是真的生气了。
荀礼会如此想,是因为自那日从温家出来之后,他已经好几日没能与谢珩说上话了。
不仅散值之后再也没有等到过他一道回家,就是他去谢家询问,门房也只说今日谢珩忙于公务,不得空见客。
接连几日如此,荀礼明白谢珩是不想见他,只能作罢。他面上不显什么,可心中失落之感却愈发强烈。
惹得温熠景都觉得怪异,跑来问他:“这几日都不见谢珩与你走在一起了,你们两个莫不是起什么争执了?”
荀礼含混道:“谢大人公务繁忙……”
“我当你们是好兄弟才是,这段时间总是形影不离的,你在哪他就在哪,我都不敢来找你了。”温熠景摇摇头,“我看人家刚成婚的小夫妻都不如你们这般要好。”
荀礼被他说的好不尴尬,怒视他:“我看你真是闲出升天,平日被那些人教训的还不够,到了我这里哪来这么多浑话。”
“开个玩笑而已,倒是你有什么可害臊的。”温熠景见他脸都红了,顿觉十分有趣,不住拿话揶揄他,“说不定若你是个女子,他怕是早该去你家下聘了!”
“快闭嘴!”
温熠景不肯消停,还要逗他:“荀大人,如此羞涩,以后真成亲了可怎么办吶!”
荀礼真是受不了他胡言乱语,一张脸烧的通红,也不知到底是羞得还是气的,恨不能拿茶水泼他一脸。
好在温熠景来找他也不是为了与他探讨这些,他笑够了,双手托腮,眼睛骤然变的无神,这变脸功夫怕是从小练就的童子功:“唉,原也只是个闲官,晋升之后还是个闲官。现在还不比从前呢,以前只要初一十五上一回朝,现在可好,天不亮就要在殿外候着,日日如此,我可真是受不住了。”
荀礼脸上的热度退了些,起身四处看了看,将门窗都关上:“你这番话在我这里说说就算了,可不要在外面说,多少人盯着等着挑你错处呢。”
“我知道。在这朝堂中,也就见了你我还能自在一些。那些人,一双眼睛好像只盯着我,时不时的还要指桑骂槐,拐弯抹角地嘲笑我是草房子安兽头,啧……”
俗话说,文人的嘴,武人的刀,都是能杀人的东西。温熠景每天听着这些刻薄话,便是再不能忍,也要强忍。
今上晋升他,虽只是给了一个闲职,却也是顶着压力开了先河,同时也给了众多商人子弟一点希望。
若温熠景忍不下,闹出事端,不光他自己得不了什么好处,更怕是要寒了今上的心。而今后那些想要入仕的商人子弟的路,也只会更加难走。
这些荀礼明白,温熠景自然也明白。别看温熠景嘴上轻轻松松一句抱怨,实则承受的要比这还要多几倍不止,否则他定不会来找荀礼说这些烦心之事。
可荀礼也对他如今的处境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口头上安慰几句而已。
“与你说说便好受多了,又能每天按时按点儿去受那些老木头们的气喽!”温熠景两腿一蹬,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荀礼知道他难,也帮不上他什么,想了想,道:“看在你如此辛苦的份儿上,今日我请你吃酒。”
一听这话,温熠景精神一震,荀礼主动请客,这可是真是铁树开花的奇事儿。他又笑着打趣道:“怎么,莫不是你突然开了窍,看我如今升了官,准备巴结巴结我?”
荀礼装作懊恼地拍了拍脑门:“是,你倒是提醒我了。要不还是算了,你家中从商,我家也是,别再叫人说我们狼狈为奸……”
温熠景一把搂住他:“不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哪有说话不算话的。快走快走,我今日就要吃到你这一口酒!”
荀礼与他这样嘻嘻哈哈闹一通,原本有些郁结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们动身往酒楼去,路上温熠景忽然感慨道:“少敬,总觉得自从你与谢珩相处之后,变了许多。”
荀礼的笑僵在脸上:“有么?”
“当然有!你竟会主动愿意请我吃酒,这就是最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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