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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陈依依再次出现在学校的时候，引起了很多人的侧目。
连陈依依也没有想到，她离开学校的时候，还是天之骄女，是被所有同学喜欢的班长，在回到学校的时候，他们看向她的目光却变了质，如同看敌人一般的审视，这些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体验。
这些目光让她很难受，她已经习惯走到哪里都被人关注，却不是这种审视的关注，就好像她做错了一件什么事，就好像她从他们那里偷走了什么东西。事实上，在他们看来，陈依依的确从他们那里偷走了东西。只是陈依依自己并不这么觉得，她偷走什么了？她什么都没有偷走！那不本来就是属于她的吗？如果不是她妈先下手为强，那个保送推荐名额指不定会被谁给抢走呢。到时候，她去找谁哭去？
但这些话，陈依依自然是有苦说不出。她没有办法跟他们说这些，因为她自己也知道，这种话一旦说出口，除了惹怒众人，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但让陈依依没有想到，连秦霜对她的态度都发生了变化，疏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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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杜月白照例和刘宇坐在一起吃午饭。
刘宇在食堂打回了午饭，两个人一起坐在教室里，分享江岩送来的营养餐。
这种分享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刘宇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分享。
两人不可避免聊起了回到学校的陈依依。
“我听说这个推荐指标会由学校组成评审会，对每个申请人的材料进行审核打分。”刘宇对杜月白说，“陈依依也还是会申请。”
杜月白往陈依依的座位那边看了一眼，陈依依不在自己座位上，应该是去吃午饭了。
他说：“其实，如果真按照目前公布出来的评选标准，陈依依拿到名额的希望也挺大的，她本身就有实力，在班上前十名中，在综合素质这一方面，没有谁比她强。”
“所以刘莹才会反对嘛。”刘宇说。
杜月白好奇地问刘宇，“那你呢？你反对吗？”
刘宇摇头：“我其实没有太大的意见，可能还是因为A大并不是我的首选，所以我可能不像那些被抢走名额的人那么愤怒。”
“说得好像刘莹就有希望拿到A大的推荐名额似的。”杜月白撇撇嘴。
对于刘莹，他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刘宇笑了笑。
杜月白又说：“听说P大的保送推荐名额也马上要下来了，我们学校有两个指标。”
这还是他听江岩说的，江岩贼心不死，非要拿出这些东西来诱惑他，就好像是为了检验他到底是真唐僧还是假和尚似的。
杜月白对江岩那点心思门清，所以，他是绝对不会让他得逞的。只不过，他也从江岩那里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比如P大的保送推荐名额和自招推荐名额。
其实无论是保送还是推荐，都是同一批选拔，同一场考察，只不过面向的群体不一样。像保送，一般都是针对竞赛生开放的，拿过全国竞赛一等奖或者是同级别的奖项，提前提招进去。像自招推荐，一般是拿加分，有的人可以拿到最高档，加60分，有的人比较中庸，只能拿到加20分的档。这都是各个大学为了抢优秀生源所想出的办法——提前招生。但随着越来越重视教育公平，部分大学的自主招生已经挪到高考结束之后再进行。而在社会舆论越来越强烈的当口，部分专业取消自主招生之下，保送和自主招生仍然坚挺地存在并盛行，也和为了给高考这个制度查漏补缺有很大的关系。比如前面所说的保送机制，为什么会允许能够拿到保送资格和加60分这种大加分资格的学生存在，就是为了针对那种在某一学科有着天赋异禀的天才、却在其他科目偏科极严重的学生。这样的学生数量极少，却在某一领域有着很大的潜力，为了让这一极少数学生不被高考机制给筛查出去，保送和自主招生一直延续至今。
而在另一方面，一个学校能够拿到多少保送推荐指标、自招推荐指标，也跟这所学校以往的成绩、生源质量有着极大的关系。
比如A大学和B大学的实力差不多，但是给他们高中的指标，A大给五个，B大却只给两个，这就是因为过去这些年，从他们高中毕业去A大的学生发展出了很不错的成绩，但是去B大的学生却没有那么亮眼。当然，这只是影响指标名额众多因素中很小的一个。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不去追究这背后的原因，单从一个学校能够拿到多少指标，也能从侧面证明这所学校的实力，也是高中招生时最重要的筹码。
越是优秀的学生，用这种指标去吸引越有用。
只是很可惜，杜月白、刘宇和陈依依他们都不属于当时被着重招收的学生，有极个别学生，在入校时就跟学校签了合约的，到了高三，必须要给他们XX的推荐指标。
很多人说这不公平，的确，像刘宇这种后来居上的学生，就算最开始进高中的时候只排在一百名左右，这三年里却经过自己的努力进入了年级前十。
对刘宇这样的学生，如果没有家庭背景，在保送和自招大战中还是要吃点亏的。
对于这件事，刘宇自己也心知肚明。
刘宇放下筷子，说：“P大如果只有两个推荐指标的话，我可能没有戏了。”
杜月白说：“保送推荐指标是两个，但是校推自招名额却有五个，按照以往的惯例，只要你拿到校推自招名额，再不济你也能拿到最低的二十分加分，这对你考P大有着很大的帮助。”
刘宇闻言，很惊讶，问：“今年有五个吗？”
“对。”杜月白点头，“我们学校还是很给力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说不定我还真有戏。”刘宇看到了希望，情绪也高涨了起来。
杜月白点头，“肯定没有问题的，你的成绩这么好，到时候你去争取，就算有一部分要给关系户，但总有一部分要留给真正有实力的学生，否则，今年的生源质量也是会影响到明年的指标的。”
刘宇点头
两个人正说着，忽然，陈依依一个人走进了教室。
她一进来，教室里的气氛立即变了。
之前在说说笑笑的人也不说笑了，大家都表现出一种莫名的安静。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教室并不安静、正在暗流涌动，但从表面上看，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安静。
陈依依宛如什么都没有感受到，下巴高傲地抬起来，坐到自己座位上。
杜月白有些诧异，问刘宇：“秦霜呢？”
刘宇：“秦霜？”
他没懂杜月白怎么突然提到了秦霜，毕竟秦霜这个名字一般不会出现在他们的对话里。
杜月白嘴角噙着一丝讥讽的笑意，说：“平时她们两个人不总是形影不离的吗？”
刘宇这才明白过来，杜月白问的“秦霜呢”，指的是“秦霜怎么没有跟陈依依一起回教室”。
刘宇苦恼地皱起眉，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去别的地方了？”
看到刘宇还在一本正经地想秦霜的去处，杜月白没忍住笑了起来。刘宇并没有理解他的真正意思，他不是一时心血来潮问秦霜去哪了，而是一整个上午，到中午大家出去吃饭，秦霜都没有跟在陈依依身边，这不用仔细观察，只用看几眼就能发现的事情，刘宇却不知道，因为刘宇并不关心这些事情。对刘宇来说，除了学习，除了成绩，没有什么值得他留心。
就在这个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
秦霜和刘莹两个人相伴走进了教室，两个人还一脸有说有笑的模样。
谁都知道，在陈依依A大保送推荐名额这件事上，反对最强烈的就是刘莹，而秦霜作为陈依依最好的朋友，怎么会跟刘莹同进同出？
关键在于，在陈依依回来之前，也没见秦霜和刘莹这么亲热过。
杜月白愣了片刻，想起了秦霜的成绩排名，立即明白了过来。秦霜的成绩恰好也处在差不多可以争取一个普通985高校自招推荐指标的位置。
刘莹这是找到了秦霜作为她的盟友吗？
杜月白想到这，嘴角轻飘飘地一翘，这下有好戏看了。
·
只是，杜月白所以为的好戏，却并没有上演。
秦霜和陈依依两人并没有如他所想撕破脸皮，只是不如以前那样亲密无间而已。
体育课上，双人运动，没有人愿意跟陈依依组成一队，秦霜拉着刘莹的手，对陈依依抱以歉意的笑容，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依依，刘莹她最近心情不好，我陪她一组，你和别人组队好不好？”
无论是神色还是语气，听上去都完全是真正朋友间才能直接表达的意图。
陈依依脸色也没有一丝难看，说：“好啊，没问题。”
她甚至还亲热地对刘莹说：“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说喔。”
直到这一幕，还是一如既往的同学情深。
杜月白拿着羽毛球拍，侧头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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