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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八章
吃过晚饭，三个人走出食堂。
这时路上的人没有刚才下课高峰期那么多了。
杜月白问何来和刘宇：“你们喝奶茶吗？我请你们喝。”
何来耷拉着眼皮，说：“走。”
学校门口开了一家“一点点”，门口排队的人不少。
杜月白一出现，立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刘宇还是不太适应这么多人的注视，但杜月白和何来两个人完全如入无人之境，根本没有受到他们的影响，两个人还旁若无人地聊起了《寻龙》这部戏的前景。
“这部戏就是个商业制作。”何来说，“何兆他拍这种片子轻车熟路，再加上有苏乐凯主演，票房倒是有保障。”
杜月白嗯了一声，说：“我去试装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剧组有点大，连服装都有一个大棚。”
何来说：“这有什么，基本上正规一点的剧组都是这样，各工种各司其职，更何况是这种商业大片，肯定是这样。”
杜月白说：“其实我这一次看他们拍戏，他们拍戏比你要求低多了，基本上没有长镜头，一个镜头接着一个镜头地拍，有的演员演技不好，就一个画面一个画面地拍，也不要求他的情绪连贯，最后靠技术处理剪辑，效果也不错。”
“商业片，只要你的表演合格就行。”何来说，“商业片和文艺片本来就不是同一种性质，商业片对表演的要求是范式的，哭是哭，笑是笑，愤怒是愤怒，爆发是爆发。”
杜月白说：“乐凯哥跟我说，我很适合民国少爷的造型，让我有机会可以挑一些民国的戏来演。”
何来端详了杜月白两眼，说：“你的形象是不错。”
杜月白说：“其实你长得比我好看。”
“演戏不行。”何来说，“何兆在我小时候，拉着我去拍戏，结果全被我毁了。”
“毁了？毁了是什么意思？”杜月白问。
何来说：“有的人天生适合站在镜头前面，有的人天生不适合站在镜头前面，我是后面那种，在镜头前面，我就像一个木头人，什么表情都做不出来。”
杜月白：“很拘谨吗？”
“嗯。”何来点头，说：“天生没有镜头感。”
杜月白说：“难怪你当导演。”
“我当导演，只是瞧不上何兆拍的那些东西。”何来说，“他拍的商业片，太庸俗，纯粹靠量堆上去的名气和票房。”
杜月白问：“为什么我感觉你跟你爸的关系很不好？”
“差不多吧。”何来并没有细说的意思，又说：“不说他，现在你的处境不好，如果让他们继续这么给你泼脏水的话，你会很难接戏，这一点你自己还是要注意一下，不管怎么说，表态还是要表的，不能让别人觉得，你心虚。”
杜月白说：“我不想影响到乐凯哥，我能够去拍《寻龙》，这个机会也是乐凯哥介绍的，虽然出了这种事，但他对我是真的很好，所以，如果贸贸然影响到他的计划，我会很不安。”
何来说：“你的表态不会影响到他的任何计划，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澄清你和他没有任何私下交易，床伴关系完全是捕风捉影，这个态度你要表达出来。”
杜月白叹气。
“宋喜来言之凿凿，我这么表态，也不会有人相信我吧。”杜月白在这方面有些悲观。
“谁知道呢？”何来说，“但你必须要给相信你的人一个态度。”
杜月白说：“那我该怎么表达我的态度？我自己的微博吗？”
“你自己的微博是最好的。”何来说，“最好不用让公司帮你发声明，在这种事情上，你自己发声，才是你自己的态度。”
杜月白点头，“那我再想想。”
好不容易排到他们，杜月白喝着奶茶，跟他们回去，走到寝室楼下，手机忽然响起来。
是班阑打过来的电话。
杜月白接通电话，喂了一声。
班阑说：“月白，你还好吗？”
“我还好啊，挺好的。”杜月白笑了一下，说：“谢谢你在网上帮我说话。”
班阑的嗓音从手机里响起来，有点成年男人的低沉了。
“效果并不是很好。”班阑有些意兴阑珊。
他那条微博发出去以后，跑到他微博底下讥讽他蹭热度的人占大多数。现在的网络世界，大抵就是这样，但凡发表一点跟时事热点相关的内容，就一定会涌现出一群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蹭热度的人。班阑的身份还特殊，是个模特，在大众眼中也是娱乐圈中的人。这样的人，势必是为了蹭热度。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模特，当然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成名啦，还能是什么别的原因。
类似这样的声音，不绝于耳。
杜月白来到寝室大楼门口靠边的灌木丛旁，没有进去，说：“你别被网上那些人给影响了，班阑，不管他们说什么，我知道你的本意是什么，我也知道你是真的想要帮我说话，我知道的，所以你别用介意他们的话。”
班阑问：“我在网上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给你惹了麻烦？”
杜月白摇头，说：“没有，你别这么想。”
班阑说：“当时也是一下子冲动了。”
杜月白：“你是唯一一个帮我说话的人，我已经很感动了。”
班阑：“这是我应该做的。”
杜月白说：“你帮我说话，没有影响你吧？”
“我？没有。”班阑说着，忽然还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说：“说实话，因为帮你说话，知名度涨了一些，还意外接到了几个工作的邀请。”
杜月白说：“那也挺好，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班阑：“我没有想要这样的，月白，你别误会。”
“嗯。”杜月白说，“我没有的，你别担心。”
“对了……”班阑说着话，语气又迟疑了起来，“月白，我有件事跟你说。”
“什么事？”
班阑说：“我今天在一个活动现场见到周储了。”
冷不丁听到周储这个名字，杜月白一愣。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周储这个名字了，不仅是很久没有听到，他自己都很久没有想起他来了。杜月白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原来忘记一个人，是不知不觉的。不知不觉忘记了一个人。杜月白忽然觉得可笑，因为他本来以为自己会永远都忘不了周储。
“嗯。”杜月白平静地问，“他怎么样？”
班阑的语气更加迟疑起来。
“他……”班阑说，“他好像有了另一个人。”
班阑说的话让杜月白皱起眉来。
“好像有了另一个人”是什么意思？杜月白其实猜到了，还能是什么意思。
“那也挺好。”杜月白说，“他也单身太久了，是该给自己找个人了。”
班阑问：“月白，你别太难过，我、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不应该瞒着你。”
“谢谢你告诉我。”夜色中，杜月白眼睛里有微光闪烁跃动，像萤火虫在一闪一烁，他说，“我并不知道这件事。”
挂了电话，原本打算回寝室，现在回不去了。杜月白不想让室友们看见自己糟糕的情绪。他拿着奶茶，朝操场走去。操场上有很多来运动的学生。杜月白走内圈，散步，一个人发呆。尽管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周储，但是再从班阑口中听说到他的消息，尤其是这种消息，心还是像被用针尖刺了一下。杜月白想知道，那个能够站在周储身边的人是什么样子。他自嘲似的笑了笑，沉默。因为他知道自己其实不应该想这些东西，这些东西都已经跟他没有关系了。
他在操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操场上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寥寥几个还在夜跑的人。
杜月白整理了自己芜杂的心绪，回了寝室。
·
而在被宋喜来泼了好几天脏水以后，苏乐凯也终于有了反击的动作。
苏乐凯的公司发布了一条声明，对宋喜来诬蔑苏乐凯的事情提出了严厉的否认和指责，同时，起诉宋喜来利用公司职权，以权谋私，收受贿赂。
如果说之前宋喜来只是被人职责威逼利诱女演员跟他上床的话，苏乐凯公司这一次曝光出来的事情，直接从法律上定了宋喜来的罪——宋喜来犯法了。
而一直没有出声的苏乐凯也终于更新了一条微博。
他说：杜月白是我喜欢的弟弟，我关照他，但不是@宋喜来你的关照法，你的行为让我太失望，也让我意料不到，一直没有说话，是在自查自清，纠察出来的真相让我感到惭愧，感到懊悔，非常对不起，是我识人不清，向各位受到伤害的人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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