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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佣人顿了顿，开始细细地擦拭房间里的薄尘。过了一会儿，她有些感慨地说道：

“少爷从小时候开始，就很喜欢绯世小姐了呢。”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佣人停下动作，静静地看着宁次：“绯世小姐来木叶的时候，总是给少爷送糖。可少爷不吃糖。”她想起往事，不禁有些感叹时间的流逝，大概，年老会加深对岁月的敏感吧。“但他会把所有糖都收起来，谁也不让碰，最后又自己悄悄地买了好多往糖罐子里面塞，然后全部送给了您。他还有一支竹笛，是绯世小姐送的吧？有一次我早上去收少爷换下来的衣服，不小心把衣服里的笛子泡进了水里，他跑遍了整个木叶，才找到您原来用的那种笛膜……”

“是吗……”她轻叹，望向宁次。绯世脸上的表情，不是惊讶，不是喜悦，也不是哀痛，而是一种带着悲伤的期待。她的手里紧紧攥着一个东西，是一小捆用丝带仔细绑好的黑发。

“认识您之后，少爷变了好多。愿意去交朋友了，也会记得按时吃饭了……他不善言辞，但关于爱您，少爷无法掩饰，”老佣人的声音苍老而柔和：“他先爱您，然后爱上这世界。您救了他。”

绯世双眼已经堆满了泪水，她姣好的脸上，突然涌起揪人的悲伤，“可是……我把他弄丢了。我感觉……他明明在这里，却像是消失了一样，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我感觉不到他了……”绯世恍恍惚惚地站在他的窗外，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出了眼眶。

“宁次，”她说，“你已经睡了两年了，醒一醒吧。”

“绯世小姐……”老佣人担忧地看向她。

然后，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宁次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

绯世不想在他面前哭，她从失神里反应过来，转过身，往门口走去，她看起来像是被抛弃了的动物一样，有一种茫然失措的迷惘。那个活泼的女孩，那个永远英姿勃发的女孩，此刻就像被人偷走了魂魄一样，任由泪水汹涌地染湿她的脸庞。

老佣人怅然地转回头，然后，她看到了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一幕——宁次的眉毛颤抖了一下，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绯世快要走出大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绯世。”

这一声温柔得犹如潮汐。又好像越过了千山，越过了万水，越过茫茫的人群，越过潺潺的岁月，恍如隔世。

“……”绯世猛地抬头，先是微怔，然后脑内嗡鸣。两年来已经梦的太多了，怕又是自己疯魔，所谓苏醒，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身后那人静了半晌，轻声笑了一下，声音里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惺忪和虚弱：“真的……不转过来看我一下吗？”

她胸臆慌乱，强行按捺着情意汹涌，僵硬地转过身。

那人黑衣黑发，熟悉的白瞳眸底似乎有光晕流淌。她望着那双白色的瞳眸，滚烫的眼泪不断划过面颊。

他们就这样凝视着对方。

绯世的手臂垂下来，终于松开紧紧握着的发束，它轻轻地掉落在了安静的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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