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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天蒙蒙亮时，孟殊醒来，他睡得很浅，听见房间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沈新寻在着装准备出门。

他条件反射想起床给沈新寻打领带，沈新寻已经注意到了他，声音带点沙哑，“你睡吧。”

孟殊睡眼惺忪，安静地看着沈新寻的动作，屋里没有开灯，他瞧不见沈新寻的表情，只是觉得他的下颌线绷出了冷硬的弧度，有种生人勿进的凌冽感。

沈新寻动作利索，不多时就提了车钥匙出门，临走前抓了孟殊接了个湿吻，孟殊仰着脖子任他动作，分开时两人都气喘吁吁。

“我今晚不回来吃。”

沈新寻抛下这么一句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这么一出，孟殊也彻底睡不着了，自从昨夜沈新寻透露了陈原安的近况，孟殊脑袋就乱七八糟，那些被他刻意压在心里的渴望渐渐冒了头，叫嚣着他想要自由。

他把手机找出来，犹豫许久，什么都没有做，沈新寻控制了这部手机，他哪怕是在浏览器搜索陈原安，沈新寻也能即刻知晓，这也是为什么孟殊明明可以联系外界却依旧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

孟殊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没什么饥饿的感觉，回忆着这半年的生活，他除了沈新寻，确实再没有见过其他人，也与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即使这有点病态，但他不得不承认，在某种程度上而言他极度依赖沈新寻。

这种依赖侵蚀着他的神经，也日渐抹灭他想要离开的念头。

可是就在昨晚，他忽然很想念从前的生活——他有家人、有朋友、有工作，跟每个普通人一样，尽管平庸，但是正常。

孟殊甚至有点埋怨起沈新寻为什么要将陈原安的事情告诉他，这个想法一浮现，他自己就出了一身冷汗，难道他真的彻彻底底被沈新寻驯服，要在沈新寻的掌控下过一辈子吗？

他泄愤般揉了揉头发，才把心里那点病态给驱除。

他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

孟殊浑浑噩噩过了一天，几次到了门口，都不敢再上前。

依稀记得刚被关起来时，他受不了孤寂，尝试着出门，但每次一站到电梯口，又会想起沈新寻的威胁，惊慌失措地重新回去。

而当天晚上，也势必会受到沈新寻的处罚，说是处罚，可沈新寻却舍不得真的伤了他，只是在床上下了狠劲，让孟殊哭到嗓子沙哑地求饶，几次之后，孟殊就不敢再犯，而沈新寻也懒得隔几天就上演这种戏码，把门给改装了，除了他本人的指纹，里外都打不开，彻底断了孟殊出去的路。

孟殊几度挣扎，终于站在了门口，尝试着把门打开，很不出意外地失败了，他谈不上失落，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又回沙发玩游戏。

连打了两个小时，他眼睛都开始不适，沈新寻回来了。

给他带了草莓慕斯，这是大学时期孟殊最爱的甜品，好些次去沈新寻的公寓都会拎上一个，然后靠着沈新寻，吃得不亦乐乎，嘟嘟囔囔和沈新寻说一天发生的事情。

沈新寻很舍得给他花钱，买来的蛋糕用料自然也是最好的，口感比当年在学校附近的蛋糕店要好上许多，但孟殊心境到底不一样了，再美味的食物到了他这里就是为了果腹而已，他在国外的两年，学会节俭生活，这样的蛋糕，通常一个月才会吃上那么一回，渐渐地也就不再那么喜欢。

但沈新寻认为他喜欢，他就假装还喜欢。

他接过蛋糕，捧在手里安静地吃着，沈新寻眉心隐含疲倦，坐在沙发看地毯上的孟殊，神情很平静，只有眼里闪着炙热的光。

孟殊被他看得不自在，还以为是自己吃独食引来了沈新寻的不满，就试探着问了句，“你吃吗？”

一瞬间，两人都有些松怔，被隐藏的记忆如退潮般显出，好像回到了两人还在谈恋爱的时候，孟殊也是这样捧着蛋糕问沈新寻吃不吃。

沈新寻会怎么做呢？孟殊发觉自己记得一清二楚，他可能会和自己接吻，尝到他口中的甜味就罢休，也可能会加深这个吻，然后把蛋糕抛到一边，两人滚在了一起。

他眼里闪过一丝痛楚，避开了和沈新寻的视线交汇，原以为这个举动会惹恼沈新寻，可沈新寻却不再看他一眼，起身进了房间，孟殊心里酸酸涩涩，含在嘴里的奶油也变成了苦的，急于想要吃点什么驱赶这点苦味，把一颗草莓塞进嘴里，却酸得他差点落泪。

没什么好怀念的，孟殊胡乱咀嚼着把草莓咽了下去，也把眼泪逼退。

等把蛋糕吃完，孟殊又把客厅简单地收拾了，才磨磨蹭蹭进了房间。

沈新寻正坐在书桌前，挺直的鼻梁挂着细边银丝眼镜，屏幕冷调的光投射在他脸上，就这么远远瞧着，也能察觉他周身冷冽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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