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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司机提醒孟殊下车时他整个人还是懵的，过了好几秒才说了句你等一下，然后下了车。

表舅家没什么变化，门前的灯亮着，他浑浑噩噩走过去，按响门铃，心脏跳个不停，等门开了，他见到表舅妈，才终于相信自己已经走出了沈新寻给他打造的牢笼。

耳边的声音很嘈杂，孟殊被吵嚷得头疼，直到红着眼的徐燕冲上来抱住了他，他像是被解了定身咒的人，四肢百骸开始恢复知觉，眼圈发热，手抖着拥抱徐燕。

徐燕哭得很厉害，孟殊半年音信全无，她不知道流了多少泪，徐燕是怪责孟殊，但毕竟是亲骨肉，不可能一辈子都冷落他。

表舅家的人全部围上来，询问他这半年到底躲在了哪里，孟殊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脸色很是苍白。

徐燕抚摸他的脸，半年光景，她又苍老了许多，前有丈夫入狱，后有儿子失踪，她被打击得没了光彩，眼周细纹明显，颤抖地一遍遍到人回来就好。

孟殊精神状态不佳，问也问不出什么，急需休息来恢复自己的精力，给他留的房间还很整洁，他上了楼，往床上一倒，睡了个昏天暗地。

他睡得很沉，可还是做了梦，梦里的他还住在沈新寻安排的屋子里，沈新寻锐利的视线紧盯着他，质问他为什么要离开，他眨眨眼，沈新寻扑上来用力地抱住他，竟然是祈求他留下来，他像是被藤蔓紧紧缠绕，连呼吸都不畅，可是却不害怕，安安静静地任由沈新寻抱着他，直到窒息。

孟殊猛然惊喜，屋里的夜灯昏暗，发出幽黄的光，把天花板都照得黄澄澄的一片，他一时忘记这里是哪里，茫茫然地睁着眼，忽然间，有温热的大掌替他擦去眼角的泪，他条件反射地喊了声沈新寻，并没有得到回到，于是不安地扭着脑袋看手的主人。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脸，孟殊眨了眨眼，听见自己沙哑的音色，“原安？”

陈原安落在光晕里，眼神复杂地瞧着孟殊，但并没有追问孟殊为什么喊出沈新寻的名字，只是轻声道，“是我。”

短短的半年，陈原安气质沉稳了许多，头发都往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让他看起来既清爽又坚毅，他扶着孟殊坐起来，把准备好的水杯递给孟殊，顺手把房间的等调亮了。

孟殊喉咙干涩，说话都微微有疼痛感，喝了水才好受许多，问，“几点了？”

“三点多。”

孟殊睡了将近七小时，身体还是很疲倦，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他忽然想起这里是表舅家，陈原安应该是得到通知即刻过来了，在这里守了他一夜，孟殊把水杯放好，难掩倦容，“我......”

话到嘴边，不知道从何说起。

“是沈新寻吗？”陈原安眼神微沉。

孟殊默认了，他放在被子上的手蜷了蜷，想到沈新寻，连嘴里都在泛苦。

沈新寻该快到家了吗，发现他逃跑会不会雷霆大怒，会重新把他抓回去吗？

孟殊的思绪有点儿飘，陈原安忽然凑过来把他抱住，打断他的猜想。

“对不起，”陈原安把脸埋在他颈子里，语气布满愧疚和自责，已然有些哽咽，“小不点儿，对不起。”

若是放在半年前，孟殊绝对不会排斥陈原安的靠近，但此刻他却觉得很不自在，他到底没有把陈原安推开，艰涩道，“不关你的事，这是我自己做的选择。”

他猜想陈原安到了此刻才知道这半年他都跟沈新寻在一起，至于照片之类的，陈原安应该是不知晓，孟殊甚至为沈新寻信守承诺而松口气。

陈原安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眼神里怒意翻天，“是他逼你的？”

孟殊被他眼里的情绪吓了一跳，半晌才摇摇头，“不是，是我自愿的。”

“如果是你自愿的，为什么这半年都不出现，你公司......公司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摆平，为什么要躲起来？”陈原安深吸一口气，好像怕自己在孟殊眼前哭出来，只是声音颤抖，“这半年，我无时不刻都在想你。”

陈原安的模样叫孟殊心疼，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陈原安，这半年改变实在太多，他不敢再接受陈原安的感情。

这对陈原安而言不公平。

孟殊垂眸，轻声说，“原安，你无需自责，这半年他对我还算不错，不管你得知了什么，我能不能请求你，不要再追究，让这件事翻篇。”

陈原安不解地皱眉，“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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