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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穿着婚纱戴着手铐
往事提起来,总是特别地伤人。
三年前那个闷热的夜晚,司悦被他逼到走投无路,依他要求向他跪下,只为保住司天明的命。
现在想起来,只觉得可笑。
他要杀的人,是他的亲生父亲,却要一个外人求他放过,何其荒唐?
司光南却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他那变态的心理导致他的想法也和旁人有所差异,他只笑,声音低低的:"我的爱你接受不了,席成的爱你就能接受了?他从一开始,就想着要推你下地狱!"
司悦不信。
她现在开始怀疑,司光南口中所说都是谎言,他肯定是想扰乱自己的情绪,所以才故意说出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司天明将自己一个抱来的孩子视如己出地抚养长大,对自己亦是一直疼爱有加。纵然后面他和司光南闹成那样,他对自己总是问心无愧的,有何不能面对?
还有席成--他跟自己更是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推自己下地狱?
司悦冷眼瞧着面前的人,眼神里藏不住的厌恶和鄙视。
司光南却一反常态并未恼怒,只是叹了口气,"你如果不信,不如我们就打个赌,看看席成到底是真心爱你,还是一切都是阴谋?"
"我不信,我也不和你打赌。"
"小悦……"司光南的语气染上了几分无奈,"我爱你,但你也不能太任性了。"
"你不要恶心我。"
"席成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吓得司悦当即手心冒汗。
脑海中有奇怪的想法接二连三的冒出来,被她狠狠压下,继而咬牙道:"你胡说!席成昨晚就离开了!"
司光南笑,那眼神像是看着一个不肯认错的小孩子般,"他没有离开。陈词和余望兄妹也来了,待会儿,你会看到一场好戏。"
"不可能!"
"婚礼的事,是我故意透露给余愿的,你们的计划,我也猜到了,是我告诉席成的,我跟他说--你今天会和我结婚。"
脑子有病!
司悦想骂他一句,喉头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想起最近这段日子,席成那面无表情却又深不可测的样子,原来他早就知道了一切。
所以,他是怎么忍下来的?为什么没有发病?
司光南笑得更得意,眼神里也充满了同情,他觉得此刻是个很好的时机,慢悠悠地说道:"谢书瑾,原是席家的大小姐,也就是席成的妹妹。五岁的时候席成带着她去动物园,两人走散了,你猜--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在说什么?小瑾怎么会是席成的妹妹?小瑾是谢书亭的妹妹,是谢家的女儿啊!
司光南又说:"你知道席成的病是执念所致吧?这个执念,就是他走失多年的妹妹,他的妹妹,和你同名,叫席悦。"
司悦终于站不住,整个人都跌在了地上。
手心和后背都湿漉漉的,额头上亦是满满的冷汗。
她想起了很多事--
在颁奖典礼第一次见面,席成状似无意的发问--和五年前的凶案有关。
他对剧本无心的建议--也和五年前的凶案有关。
还有那次自己说司光南不是凶手的时候,他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恨意……
司悦不敢再往下想,心口的位置仿佛无形之中被人插了一把刀,痛得人几乎要晕厥过去。
难怪每次说起那件凶案,他的情绪就会变得很奇怪。
自己不是没有想过他接近自己肯定别有所图,却也从来不敢往这方面想。
到底是他伪装得太好,还是自己太爱了,以至于有过那么明显的痕迹也浑然不觉?
司悦捂着心口,花了好大力气,哑着声音问:"他认为我是凶手,所以要给他妹妹报仇?"
"你说呢?"司光南上前来,俯身,缓缓凑近她。
"小悦,你不是凶手,我知道。"
哪怕没有听过录音笔里的内容,司光南也知道她不是凶手。
谢书瑾给她发求救短信的那一晚,的确是他阻止了司悦出门。
他从四方城买来的人,帮他盯着谢家和司天明,以便他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毁掉司家。
谢书亭的劈腿,本不是什么大事,哪怕放到台面上来讨伐,也不过是道德问题。
可司家是道上的人,司光南代表司家前去恐吓,谢书亭下意识地就认为司家会动手,于是决定先发制人--发了那则退婚申明。
以司悦当时的热度,根本司光南再做什么,事情自然而然地一发不可收拾。
然后,司光南又代表司悦,找谢书瑾谈了一番话。
言语之间,他暗示了谢书瑾,只有杀掉谢氏夫妇,才能真正解脱。
再然后,凶案就发生了。
"小悦,我这里有当年谢书瑾作案时的视频,你要不要看?"司光南忽然抓住她的手,把她扯到了自己的怀里,微笑着残忍道:"她一边杀人,一边说着自己不干净,最后自杀的时候,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她说'小悦姐姐,你是这个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我不会让他们也伤害你的',多感人啊……"
"你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许提小瑾的事!"
司悦崩溃了。捂着自己的耳朵,疯狂摇头大喊。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配做父母的。
在今天之前,司悦一直想不明白,谢氏夫妇为什么会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
一个,蹂躏谢书瑾的身心;一个,在旁漠不关心,甚至还充当帮凶!
原来,不是亲生女儿。
可那也养在身边十来年,怎么下得去那个手?
还有谢书亭,同在一个屋檐下,他真的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不是的,他自然有所察觉,只是当做不知道罢了。
如司光南所说--谢家的人,人品如何,你再清楚不过了吧。
是的,自己清楚。
一家都是人渣,都罪该万死。
司悦感觉呼吸都困难。头痛得像是要炸开了一样,脸色白得看一眼都觉得瘆人。
可司光南没有就此放过她,而是继续残忍地逼问:"如果我把录音笔的内容公之于众,顺便告诉把谢书瑾的身世也说出来,你猜--云城的人会把这件事议论多久?以后你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指着你,说'你看啊,就是那个人,还大明星呢。她就是个见死不救的魔鬼'!"
"你再猜--云城的人又会怎么说席成?如果不是他弄丢了自己的妹妹,又怎么会有后来的事?"
"你最后猜猜--云城的人,会如何看待你们的姻缘?一个,见死不救;一个,宠凶手上天,哈哈哈……"
凶手吗?
司悦一直认为自己不是,顶多也就是当时情绪作祟,没有出手相助罢了。
大家可以讨伐她,指责她,但不能真的把所有的罪都推到她身上。
然而此刻,司悦觉得,自己真的是凶手!
司光南成功攻破了她的心防,她的想法,在司光南的暗示下,已经照着司光南想得来了。
她认为自己是害死谢书瑾的凶手,而席成的病是因为他妹妹所起,归根究底,也是她的错。
如果自己救了谢书瑾,席成找到她的时候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墓碑,那他的执念会不会就此放下?
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的错……
……
席成和上官文钺几乎是同时到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接着又齐齐抬步往婚礼现场走了进去。
里头已经到了好些人,大多都是陌生的面孔,应该是来蹭吃蹭喝亦或者是来看热闹的。
顾泩拖着上官文钺的手臂,试图最后劝一劝他:"那天晚上他也没对我怎么样,我都不气,你气什么?"
上官文钺敛了神色,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脚下的步子慢了一步,转瞬却又继续往前。
顾泩看了眼前头的席成,那一身的杀气,只怕今天势必要司光南血溅当场了!
她更用力地拖着上官文钺,急急地道:"你的身份和席成不一样,他能喊打喊杀,你不能!"
"上官文钺,你不要参与这件事!"
"你跟我走,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上官文钺!!"
见他还要继续往前,顾泩咬咬牙,说了最后一句:"上官文钺,你答应我现在收手,我嫁给你。"
这话似乎起了作用,身旁的人真的停下了脚步。
顾泩赶紧趁热打铁:"我嫁给你,以后都听你的,你不要再往前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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