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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哲的双腿微微打颤,想要往前迈出一步变得异常艰难——即便如此,他仍没想过退后。选择项明明有“上去”和“回去”,可在他潜意识里,已经把后者划掉了。
就像他早上明明可以继续喝粥,却要忍着恶心反胃,强迫自己吃下去。
因为退路和生路,都被他划掉了。
几分钟后,曲哲微微喘着气,站在沈一卓家门口。在他站定的时间里,声控灯灭了,周围黑漆漆的,带着令人窒息的寂静。思忖良久后,曲哲终于轻轻叩响了沈一卓家的门。
那声音响起的瞬间,灯亮了。
这种场景偶尔会让曲哲觉得蕴含某种哲学意义。若他只是站在那里,世界一片漆黑;可若他主动敲响了门,又或是说出一句话,世界就亮了。
只是这么以指骨轻叩,声音很小,许久也没人来开门。
曲哲保持着敲三下停一停的节奏,重复多次,屋里仍然没有动静,好像没人在家似的。
他固执地敲着,一次又一次。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
“砰砰!”
“砰砰!”
……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
敲门声逐渐变大,他越来越急躁,由最初的轻叩,转变成了大力拍着门。拍打门板的声音像强硬的催促,催促他快点破门而入。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
最开始,曲哲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遵从着大部分人的生命轨迹,乖乖念完小学,升上初中。那时候的他就已经知道,自己会平平淡淡地读完初中,再升高中……反正一切就是已知的、可预见的,那种最无聊最普通的人生。
第一次被孤立的原因是,曲哲不爱说话。
也许那算不上孤立,只是没人乐意跟他一起玩,即便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无法说出有趣的话。他站在人群里,就会显而易见的被隔离。再到初中毕业,架上厚重的眼镜后,就变成了现在的局面。
大家对待畏畏缩缩的人,无非两种态度,一是远离,二是厌恶。
像植物本能地渴求阳光和水,人更愿意和开朗阳光的类型待在一块儿,不愿意被阴沉的人拖进深渊。
“咯吱——”沉重的防盗门发出难听的声响,曲哲背后突然亮起光。中年妇女恼火地用方言骂了句:“大晚上敲什么敲!!还要不要休息啦!!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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