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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小西，回去吧！”沈承瑞站在他身后，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今年冬天是真的冷，开着暖气宋悦西都手脚冰凉，更何况是在这漫天大雪里面。

“不着急，我还没看够呢！”宋悦西弯腰从地上捧起一小撮雪，总算是没有融化了，宋悦西脸上难得舒展开了笑容。

沈承瑞看着他久违的笑容，站在原地有些失神，宋悦西望着手里的雪花出神，“我跟西川刚在一块儿的时候，那一天刚好下雪了，那时候我一点儿也不冷，今天他不在，也下雪，可是我连心底都是凉的。”

沈承瑞心里一咯噔，又是顾西川，小西如今看到什么东西都能联想到顾西川，可顾西川他根本不值得宋悦西去爱，“小西，别多想了，回屋歇着吧！”

“这么美的雪，他肯定不会一个人看。”宋悦西说出这句话，脸色莫名一白，把嘴唇也咬的毫无血色，那个叫方覃的少年也一定陪在他身边，应该会笑吧！他最喜欢看顾西川笑了。

他一笑，他就开心。

“小西，你忘了？顾西川不在清乐，他看不到这场雪。”沈承瑞走近，将他手里的雪拿开，拿着袖子耐心擦着他的手掌，用着自己手上的温度去温暖宋悦西冰凉的手。

“对啊！我怎么忘了。”宋悦西自嘲道，低着头，咬了咬下唇，泪水在眼睛里打转，“他那么懒，一到冬天就喜欢抱着人睡觉。”

“小西……”

宋悦西立马抬起了头，眼睛里还闪着亮光，抽回手，对着他轻轻笑了笑，“我没有多想，承瑞，谢谢你陪我看雪。”

沈承瑞看着宋悦西的眼神有些不自然，最终扯了扯干燥的嘴唇，声音里夹杂着风雪的声音，一句“我的荣幸。”轻飘飘散在院子里，也不知是否入了那人的耳。

“这天……是真的冷啊！”宋悦西抬头看着满天的雪花，缩了缩肩膀，才那么一会儿台阶上就积了一层薄薄的雪，宋悦西踩着雪，吱呀吱呀的声音，兴趣大发，又踩了好几下，头上都积了一层雪，才依依不舍地进屋去了。

宋悦西趴在窗户上，看着满天的雪花，他是真的喜欢雪，是真的喜欢顾西川，因为一个人喜欢一场雪。

“承瑞，我不想化疗了，太疼了。”宋悦西出神地望着窗外，他的心已经够疼了。

“好，那我们就保守治疗。”沈承瑞没有犹豫太久，化疗是真的疼，他也是真的心疼宋悦西。

宋悦西轻轻摇头，“我的意思是不治了，就这样，能活多久就多久。”

他自己的身子骨比任何人都清楚，三次化疗根本没什么效果，该疼的还是疼，该花钱的倒是没花多少，他怕他还不起。

“小西，别说傻话。”

“真的，我是说真的，我现在都不知道在为什么而活，真的好痛苦。”宋悦西神情恍惚，抬头有些倔强地看着沈承瑞，一字一句开口道，“爱都没了，我还能活多久。”

那一瞬间，沈承瑞像是被鱼骨头卡住了喉咙，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顾西川于宋悦西而言，是命，是全部。

他是不是不该带宋悦西离开，是不是不该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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