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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字条我后来暗暗保存了很多年,连同我问他借来的那枚硬币一起。直到毕业时,沈明朗写给我的同学录上还画了一个大大的圈,他写的是:放心吧,我不会忘记你的,你不是还欠我钱?
落款处有一个弯弯的笑脸。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话让我一直坚持写字,即使没多少人追我的故事,也没多少人记得我是谁。但只要一想起曾经鼓励过我的少年,我都会有种被肯定、被相信的感觉。
我虽然不再走近他,但在心里跟他说谢谢。
我不会忘记,那天下课后在办公室,班主任愤怒地说从没见过我这么管不住自己的女生。到底什么事可以完全不听课?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大声说,是不是因为你爱好的写作?
我难堪地不自觉后退两步,很希望她放过我不要再说下去。这时一瞬间思维的放空,我想起顾潮生那次被班主任喊去谈话,大概也是这样的说辞吧?
可惜这时候,却不会有人来拉我一把了。
身旁的英语老师听到是在说我,立刻添油加醋地说,是啊,有时候看她上课还在写写画画,真不知道在干什么,你到底懂不懂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你能把写你那些破文章的心思,用十分之一到我的英语课上,我保证你不是这个分数!
一句话引得在场的任课老师纷纷附和,我羞愧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而这时阮静刚好来交收齐的英语作业本,路过我身边,淡淡扫我一眼,我听到她声如蚊蚋地说了一句活该。
我只觉得耳根处一凉。
晚上回家,我在路边小超市买了十包咖啡。
从不喝咖啡的我,那一夜通宵没睡,抱着厚厚的练习册以及数学课本,拼命自学,跟自己发誓要补上落下的那些重点。从九点起,一小时一包咖啡,一直熬到凌晨五点。爸妈看到我这么拼,来劝了我几次,但我说什么也不听。
谁都不知道我在拼什么。
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我这样一副垂死挣扎的姿态,到底是要证明给谁看。
揠苗助长的结果当然是适得其反,我不仅熬到早上崩溃得大哭一场,去了学校还悲催地发现这天轮到我打扫环境区卫生。我抓起一把大扫帚就往楼下赶,走了没几步路,忽然感到胃剧烈地痛。
我两眼一黑,就跌倒在地。
摇醒我的竟然是沈明朗。他关切地问我,你怎么搞的?我吃力地摆摆手,却痛到说不出话。后来他又帮我请了假,还替我打电话回家。我打过止痛针,靠在医务所的沙发上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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