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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该醒了

“情绪”，是一种很微妙，却又很强大的东西。

复仇的快.感、被辜负的愤慨，乃至于功德圆满的喜悦，本质都是内心生发的情绪……

正面的慈悲心和怜惜，可以让人对仇人都网开一面；而负面的痛苦或者憎恨，拥有让人执迷不悟甚至癫狂的潜质。

郑然没有花费太多力气，就成功醒来了。

不愧是必归的药膏，效果立竿见影。

起先，他觉得自己被一片温暖的水域包裹，所有的事物都暖洋洋的。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水域之外。

他看得到，但没兴趣去看；能够听到，但和他无关；可以干预，但郑然选择旁观。

他感知得到唐盛黎和岐黄阁主的离开，不过他心里什么念头也没有泛起。

至于南景轩的到来，郑然看在眼里，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至于后来对方动了他的储物法器，郑然也只是感知到了而已，却什么也联想不到。

他“忘”了沉意楼台，也忘了华韵山。南景轩为什么过来？擅闯沉意楼台的护山大阵，却能全身而退……这些事，郑然完全不担心。

他就像一个沉入海底的人，只有包围他的水域才是真实的。

不过现实中，郑然感到一阵冰凉的冷香侵入鼻腔，随后是刺骨的寒意。

郑然在睡梦里辗转反侧，可冰冷的气息挥之不去。

他挣扎了几下，冰冷的寒意像一枚钩子，不容抗拒地把郑然的神智从海水之下钓了上来。

从海水中脱身而出，郑然的第一个反应是颤抖，本能地想要重新回到海水中去。

但随即，真正世界的风从窗栅里吹来，和冷香一起，唤醒了他。

郑然从床上弹直了身体，一瞬间坐了起来。

这几天的记忆潮水般涌入脑海。他的表情在一秒钟之内变幻数次，最后郑然一把掀开了被子。

沉意楼台长老用的锦衾也是法器，每一根丝缎都柔软坚韧。而它们在郑然的手指中，毫无意外地被撕裂了。

郑然站在地上，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这么生气过。

他从房间里走出去。

“……孽障。”

房门不需要动手去开了。暴怒的剑仙浑身都是满盈的灵力剑气，稍一挨近，门板就轰然碎裂。

房门之外，郑然看见了呆愣的岐黄阁主。

他怒极反而冷静了下来，对岐黄阁主招了招手。

“岐黄阁主，好兴致啊，出来散步？”

岐黄阁主哭丧着道：“……他妈的，谁没事跑你这边来散步啊，连树都没一棵。”

“啊，也是。”郑然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停在距离岐黄阁主一尺的距离，不动了。

再往前，他浑身的剑气就会刺伤岐黄阁主了。

他看了岐黄阁主一眼：“你好像没什么事啊，陪我走一趟呗。”

“……你要干什么？！”

郑然露出一个自认为慈祥的微笑。

“清理门户。”

“但我现在，身上有个很麻烦的东西……相当麻烦，所以需要你帮我。”

岐黄阁主抖了抖手：“你想打架关我屁事，我不干！”

郑然的三言两语，加上先前郑然那明显有问题的状态，已经坐实了他是要去找自己的徒弟。

但唐盛黎现在被他骗去了李倦那里，如果他跟着郑然一起过去，这个不高明的谎立刻就会被拆穿。

郑然探出了灵力，隔空捏住岐黄阁主的后领。

“好歹我也算是回头客，给个面子吧阁主。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我只是需要你帮忙稳住我的意识而已。”

岐黄阁主垂死挣扎：“我不会。”

郑然不以为意：“没事，多练习练习就会了。”

他想起了什么，皱眉说：“……啧。岐黄阁主，这么说吧，我的意识一旦开始溃散，你立刻要刺激我的神魂。不管是什么方式，一定不能让我睡过去。”

“用刀砍也可以。”

岐黄阁主乱蹬胡踢的动作，戛然而止了。

他转头看看郑然。

郑然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像是在嘱咐后事。

“……你确定？”

岐黄阁主实在不想踏这趟浑水，可郑然不容分说地就把他隔空扛了起来，即使他想跑，也逃不过剑仙的手心。

……而另一方面，在察觉到郑然的意思以后，岐黄阁主逃跑的心思也烟消云散了。

郑然轻声说;“不能更确定了。走吧。”

***

李倦把地图卷起来，收进桌子下的长匣子里。

虽然这张灵力地图还没能告诉他更多事，但已经足够证明，大陆州域上的灵力产生了不合常理的流动。

地图收拢下去，待看的卷宗重新摆在桌案之上。

李倦对门外的唐盛黎说：“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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