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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惊欢带着魅骑精英连夜赶至雁州城，沈楣珠刺杀大将军一事真相大白，洗去了宁风华的罪名，但沈府却因此受到牵连，沈翼虽不知沈楣珠底细，但到底抚养其多年，英宗欲以同罪论处，被宁风华拦下，委婉劝说，得以保住沈府，沈翼自知无颜再立于朝堂，自请罢官回乡，带着病入膏肓的夫人离开了京城，可尚未及到达故乡，沈夫人却支撑不住死在半途，撇下沈翼一个人走了。

沈翼失去了女儿，又痛失夫人，一时难以接受，回到故乡葬下夫人之后就病了。宁风华派人亲自去送的沈翼，当下人将这一切回禀给她时，不由怅然地叹了口气，沈翼风光了一生，晚年却落得这般凄惨，当年他一番好心收养了沈楣珠，沈楣珠也表现得与别家闺女无异，温婉孝顺，确实有过欢乐的，但结局如此不堪，遇上沈楣珠，也不知是两老之幸还是不幸。

说到底，一切因果皆由公子而起，可乱世里的群雄逐鹿，明枪暗箭数不胜数，站在公子的立场，谁又能说他错了呢？

想起公子，宁风华从坐榻上站了起来，已经催过很多次了，派来接她的人到达京城已有数天时间，今天，就在今天过后，也许就可以回去看他了，也许回不了……

她想起沈翼临走前对她说过的话——宁大人，官场如战场，与你同僚这么久虽未深交，但总也能看出来宁大人心事重重，无论那心事是什么，都放下吧，宁大人不是无情之人，到头来不过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又是何苦呢？

眼前这个老人，为达目的，也被自己利用过好几次，以他的阅历自是知道的，却还能为自己劝说一番，宁风华轻轻一笑，回道：“大人所说，风华一定铭记，只是生逢乱世，很多时候就和时局一样，由不得自己，执念又何尝不是一种支撑生活的方式，大人这次回乡，以后怕是再无缘相见了，风华有一事不解，不知大人可否为我解惑？”

彼时的沈翼站在马车前，抱着收拾好的包袱点头，他褪下了官袍，一身宽大的罗衣，一派儒士之风，却满面沧桑，仿佛一夜间衰老了十岁。

宁风华看着他，慢慢言道：“大人一直位居内阁中枢高职，约莫所有卷宗都有涉及过目，风华有些疑惑，步老将军虽血战沙场，杀人如麻，却并非生性无情，当年梦夏一役，何以会对梦夏百姓赶尽杀绝？”

沈翼听罢这话，浑浊的眼底忽地涌出一丝震惊，仿佛一瞬间渗透了所有事情，他盯着宁风华，良久才释然一笑，说了一句微带深意的话：“乱世争伐，武士以刀，将军以智，君候以策，号令者不过一人尔。”

他说完转身上了马车，放下车帘的那一刹，复探出头道：“宁大人，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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