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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行之
大概是之前顺风顺水的好运气都用光了吧,温元宇和赵水里的逃亡之旅简直不要太艰辛。死士为了保他们顺利地出阳城,一下子暴露了两个,本来人手就不够,更别提现在这种情况了,他们连赵淮武都联系不上。
赵水里让人去打探消息,自己和温元宇先绕个远路再回军队里。其实并不是他们不愿意早日回去,而是所有回去的路都因为大雨泥石流给封死了,又是天灾又是人祸的,根本无路可走。
就好像有人早有预料他们会如何行动一样,无论他们躲到哪个角落,那些碍眼的士兵都会在他们眼前晃悠。
他们已经躲在这个农家小院五天了,即便是在战场上也没有现在这样狼狈憋屈。温元宇懊恼着要是当时他们再跑快一点,赶在下雨之前离开,或许他们现在已经到军营里了。
唉。温元宇叹息一声,手起刀落,他将砍好的柴火丢一边,准备砍下一块木头。
“咳咳。”
温元宇听见咳嗽声,急急忙忙跑进屋子里,正好看见赵水里从床上起身。
“怎么了?有什么事让我来,你躺着就好。”温元宇按着赵水里,不想让他再过多劳累。
赵水里轻轻推开温元宇,笑道:“你身上不还有伤吗?”
温元宇咬唇,我怎么和你比?
他有些懊恼。在离开阳城的时候,他被一个士兵发现,小腿刺了一刀,昏迷了几天,所幸伤口不深,只是看起来特别狰狞,当时所有人都被派出去打掩护了,赵水里便淋着雨去给他请大夫,谁知道大夫来了,赵水里第二天就病了,说是风寒,可怎么也不见起色。
赵水里拍拍他的头,起身坐在桌子旁边倒水。
天色阴沉,看着好像还要下雨。温元宇急急忙忙跑到外面收拾柴火。
赵水里看着天空,想到数日前的情景。
大夫为温元宇把完脉之后,对赵水里摇了摇头,示意他出去说话。
“大夫......”赵水里看大夫的脸色不对劲,心里有些忐忑。
“你还是给他准备后事吧。”大夫背上药箱,准备离开。
赵水里一愣,怎么会这样?
“这,这只是被小刀刺了一下,怎么会这么严重?”
大夫看了里面的人一眼,然后说:“你可能不知道,小刀上有毒,这种毒药是北夷特有的毒药,除非前朝皇族,不然无人能解。”
“你是南孙人?”赵水里一眼看穿这大夫绝非北夷人,难怪这大夫敢跟着他来救人,而且说起前朝,没有带着像北夷人那样仇恨的情感。
大夫拍了拍赵水里,抬脚离去。
显然是把他也当做南孙人了。
温国正在和北夷打仗,能这样无声无息地进入北夷,也只能是南孙人了,只可惜他猜错了。
赵水里将手放在温元宇的额上,这样烫的温度......
“母妃......”温元宇感受到他冰凉的手,又蹭了上去,渐渐睁开眼睛,迷离地看着赵水里。
他的眼睛盛满了水光,好像是因为病痛折磨,又好像是因为别的什么。
“水里哥,不要走......”温元宇根本就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可就是这么一句话,让赵水里认命了。
温元宇这样依赖着他,他怎么能辜负这份依赖?
那天晚上,他用刀子划开手掌,放血,浸草药,喂温元宇喝下去,一系列动作,做的毫不犹豫。
其实,他是在害怕自己会犹豫。
打个比方,他身上的血就像是寿命,给了别人,自己就会短命。
可是,那又如何?
温元宇死了,可以找另一个人代替,可是那个人,始终不会是温元宇。
不会像他一样,第一次见面,带着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眼神,小心翼翼地叫他“水里哥”。那种像是被抛弃的小兽突然见到重新领养它的主人的眼神,那种无论赵水里做什么,他都完全依赖和信任他的眼神。
赵水里摸着温元宇的额头。
烧退了。
当然,赵水里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这样对谁都好。
他想起师父曾经说过,即便你身在棋局,若你自己本身不愿做棋子,谁也无法逼迫你什么。而如今,他却因为一个眼神,就全然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如果芙蓉在这,她肯定又会说,师兄你变了。
呵,谁说不是呢?
温元宇将柴火收好,然后转身往厨房走去。
这个农家小院一直没人,估计是主人远游了,温元宇在主人房里放了银子,就当做是借住的费用了。
温元宇无论是十岁前在宫中还是十岁以后在军中都没有学过如何烹饪,所以刚开始他只是按照赵水里说的去做,后来多做几次就熟练了,现在至少能熬点粥什么的,做菜还是不行。
还记得头一次烧菜的时候,那菜焦的黑乎乎的,不用尝就知道无法下口。
当时赵水里还说,终于明白了“君子远庖厨”是为什么了。
不过听赵水里说,前帝师是很会做菜的,平常要是惹到芙蓉生气了,芙蓉不愿意做饭,一般都会由他来掌厨,赵水里打下手。
温元宇倒是对前帝师有些好奇,按理说,这样厉害的人,应该把精力花在别的地方,这个“饮食”,一听还真的无法和帝师的身份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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