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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逃不开这一生枷锁

楚天成看不清眼前的人，转过头去只能在漫天飞雪中看到一抹黑色。他抓着柱子慢慢让自己站起来，然后握上钉在齐白仇胸口的长戟，小心地拔出来，像是怕弄疼他一样。

长戟拔出的瞬间，齐白仇重重地往下落，楚天成一把抱住他的身躯，犹如捧着一手随时被吹散的沙。

“师兄……”

楚天成的脑海里全是前日里师兄温润的笑颜，还有现下沾满鲜血、苍白的脸。

他将师兄放在地上，脱下身上的大袍给他盖上，重重地握了一下他的手。

“齐哥，为什么……他明明已经脱身鬼影堂了，为什么还要杀他？”

“脱身？可去过炼狱？可有走玄清门的门规？”

楚天成惨烈一笑：“炼狱？你明明知道他身体有疾，进了炼狱不可能再活着出来……不，你根本就没想让他活下去。”

周围的门徒退了下去，楚天成环视一眼：“齐哥是要对我……亲自动手？”

言罢，他看见齐之玄抽出了长剑。

“呵。”

他明白地点点头，拿起了钉死齐白仇的长戟，用戟尖撑起了自己，直指齐之玄。

“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会和你刀剑相向。”

“如果你没有叛离我，把我的话好好记在心上，也不至于到今日的局面。”

楚天成歪着脑袋咧嘴一笑，拿着长戟的手轻微颤抖，他要如何战胜齐哥？他的武功，一招一式统统都是齐哥教的。

齐之玄没给他犹豫的机会，挥剑而上，然而楚天成却只是紧紧盯着他，并未做以回击。

“哐当”

手上的长戟应声而落。

“你为什么不躲开？”

楚天成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剑，握住长剑，用力到将剑刃嵌入手掌，整条手臂都发着抖：“那你为什么剑背朝下呢……”

说着话，他猛地拔出了长剑，血喷涌而出，染红了他大片白襟，身形跌跌跄跄眼看就要倒下，硬是被他强撑着。

“齐哥，玄清门其实已经……回不去了……”

楚天成说完这句像是散了所有力气，两腿一软笔直地跪了下去，他看见被自己染红的地上躺着一只挣扎的蛊虫。

这一瞬间，那天被齐之玄亲手种下摄魂蛊的记忆一下子涌现出来，痛苦和不堪，于此刻没什么两样。

唯一不同的，便是那时候他还向着齐哥，心里不恨不怨，卑贱着接受齐哥赐予的所有。可到了今日，依旧无恨无怨，卸下齐哥给予的一切，一身轻。

“摄魂蛊离体……呵，齐哥，你不是我的少门主，我也不是你的人了。”

他说完，两眼一黑往前倒去，一头栽在地上，眼神恍惚得只剩下齐之玄那张冷酷无情的脸。

楚天成觉得自己从此以后……同齐之玄之间再无瓜葛了。

齐之玄看着楚天成，拿着长剑的手缓缓放下。

他回来之前想过无数和楚天成重逢的画面，想过要好好地与他谈话，说说这一年来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可以原谅楚天成的一切，哪怕是将他的玄清门从里到外换洗了彻底，他也可以既往不咎。他甚至想好了要如何处置齐白仇，既然他双腿尚且完健，又退居不管玄清门，专心棉花，他也可以放齐白仇离开，留他一命。

可当他进入玄清门，看见所有陌生的门徒无一不在为入驻北黎而做准备，丝毫没有将萧氏当做门规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这么些年来的坚持被人踩到了脚底下，无比嘲讽，门徒们的一切行为都在嘲笑他这么些年是在做无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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