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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你靠近一点，我讲给你听。”

伍尔夫在《到灯塔去》中写过：“一个人对于别人的看法，有一半是荒唐的。这种看法完全出于一个人自己的个人动机。”

那自己对林椎的看法呢？有多少是出自个人动机呢？桓子文扪心自问，甚至在工作时间里都在发呆。他一遍一遍想着那天林椎受伤的眼眸和强颜欢笑的表情，而自己站在他对面，就像一头发怒的野兽。

*

桓子文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唐嘉南正在他的沙发上坐着优哉游哉的喝茶水。一见到桓子文和小秘书走进来，头都没抬的说了句：“外面又热闹起来了，知道吗？我的桓老板？”

桓子文把杏色衬衫的第三颗扣子打开，直接瘫倒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说吧，怎么了？”

唐嘉南今天穿得稍微正式了点，一身黑色衣裳，小辫子也长长了些。他抬起薄薄的眼皮儿瞅着桓子文：“有人扒出了你妹妹被侵犯过的黑历史。”

桓子文的目光瞬间锐利得像一把刀：“你在哪里看到的？”唐嘉南吹了一下还冒着热气儿的普洱：“还没来得及发出去，我就派人顺着上次发布你和那个男学生事件的IP地址查下去，黑进他的电脑，把信息拦截了。”

桓子文无声的舒了一口气，刚刚剧烈起伏的胸膛再次平稳了下来。

“谢谢你。”

唐嘉南笑了笑：“不谢。但不得不说那个人真的很狡猾，你猜他是被我在哪儿抓到的？”桓子文眉头一紧：“在岫岫的学校？”唐嘉南笑盈盈的点点头：“Bingo，这点倒是很聪明嘛。”

桓子文从椅子上坐起来。像半天没缓过神儿似的沉默了一会，然后看向依然优哉游哉喝着茶水的唐嘉南：“人现在在你那？”唐嘉南把杯子放下，目光对上桓子文：“我当然是要把他扣在我这里等你处理了。”

现在是下午三点，他今天还有很多的时间来对付那个无处不在的罪魁祸首。他走到唐嘉南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再次很诚恳的说了句“谢谢”，没成想唐嘉南嬉皮笑脸的把脸朝他凑了过去：“真的这么谢谢我啊？那你亲我一口？”

事实证明再好看的人不要脸起来都无比丑陋，桓子文盯着自己眼前那张女人似的粉白粉白的脸皮，半晌没动一下：“你还不如朝我要一千万了，可能这更容易达成。”唐嘉南一脸“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的表情，把脸收了回去，倒也没什么别的不满：“走吧，人现在在我家地下室里。”

——说真的，就是这种分寸感才让他们的关系维持了这么久的。

*

唐家的地下室面积很大，俨然就是一个小客厅。只是这小客厅没有门窗，在里面的人只能很无助的坐在沙发上发呆。

桓子文刚走进来看到凌鸾的时候，那个少年正在发呆。

他走近他，细细的看着他的五官和身形——高高瘦瘦，黑色的小卷发，鼻子和眼睛生得普普通通，嘴唇很厚，就是非常普通的男孩的长相。他仔仔细细盯着凌鸾，想从他的脸上找到凌家人相似的五官和气质。但还没等他看出个什么，凌鸾就先一步把眼睛睁开了。

他的眼睛黑洞洞的，像一个无底深渊。

桓子文坐在凌乱对面，很随意的开口问道：“今年多大了？”凌鸾很警惕的看着桓子文，仿佛是怕他从什么地方掏出个凶器似的。他边注视着他边回答道：“20岁了，我20岁。”

桓子文的目光如鹰鹫般锐利：“你说谎。”

在一旁目睹全程的唐嘉南一愣，只听凌鸾妥协似的改口了：“好吧，我确实不是20岁，可这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桓子文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或者说是，你一直没离开过中国？”

既然没有出入境记录，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根本就没出过国，之前的假消息都是凌家为了保护最小的弟弟而放出的烟雾弹。凌鸾再次被猜中，黑洞洞的眼睛亮了起来，甚至像是很惊喜的样子：“哇偶，的确是这样，我一直都没出国，甚至你把我哥哥杀死的时候，我就在附近没有多远的地方。”

桓子文的眉头几乎微不可见的蹙起，唐嘉南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细节，但他没吭声，只听桓子文继续说道：“你承认之前所有事都是你做的？”凌鸾垂着头笑了笑：“我承认，是我指使周石楠，也是我企图发布有关桓子岫的消息，是我在幕后操纵了这些。因为我是最后的凌家人，我要为我的两个哥哥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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