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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爱与不爱都是进退两难。”

桓子文在林椎的怀里沉沉睡去，他闭合的眼睑下都是缤纷的梦境。那场在他心里下了将近二十年的大雪终于停了。

花开了，春天要来了。

*

清晨醒来的时候，桓子文因为在草地上睡了一夜而感到腰酸背痛。但林椎还没醒，他正对着他躺着，坚实温暖的臂弯有如摇篮一般环抱着他。

桓子文安静的看着林椎沉睡着的面容：小麦色肌肤，上面布满了桃子一般毛茸茸的、细细的绒毛，浓密的长眉，长而卷曲的睫毛，高而纤细的鼻梁，深深的人中，还有唇珠明显的红唇。不知怎么，桓子文觉得这人比自己记忆中的要美貌无数倍，或许是自己总被这个歌少年惹怒、又原谅，于是自动把他放进了“有害垃圾”的分类里面，更自动忽略了他的美貌。

这时，少年的嘴唇忽然动了动：“看什么？觉得你男人好看？”桓子文吓了一跳，只见林椎卷曲的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样微微颤动着，他一边嘟囔着一边把眼睛睁开，琥珀色的瞳孔在夏日清晨干净如洗的阳光下通透而澄澈。他看着桓子文，浓得化不开的笑意在眼底渐渐蔓延开来：“这么看着我，怕不是想杀我灭口吧？”

桓子文躺着翻了个白眼：“嘁，谁稀罕要你的狗命。”

林椎把手臂收紧了一些，桓子文被抱得更紧，隐隐的窒息感从胸腔窜进了大脑里。桓子文挣扎了两下，但林椎纹丝不动，坚如磐石，嘴上还不忘调戏：“别乱动，再瞎动我就要亲你了。”

这次桓子文终于学乖不动了：“那你还是别亲了，你还没刷牙，弟弟。”

林椎把头埋进桓子文单薄的肩膀里，能感受到他的骨头在微微硌着自己。灼热的呼吸从他的衣领缓缓流到他的锁骨、他的胸口、他的腹部，一股奇异的燥热与麻痒像小虫子一样啃咬着桓子文的心脏和四肢百骸，就在他的胸膛深处激荡回寰，像找不到出口一样四处乱撞。

“真的……不想要我？”

林椎的声音由于刚醒而异常慵懒，还带着几分沙哑和情欲的气息：“你的缺陷在我眼里不算缺陷，反而让你显得更完整了……我一定有办法会让你舒服的，你相信我吗？”

桓子文的脸庞连着脖子都变得通红，在明亮的日光下几乎可以看见跳动的血管和流动的血液。林椎觉得桓子文看起来真的太诱人了，像刚刚饱满成熟的水蜜桃，像泛着盈盈想起的哈密瓜，像甜得无法仔细品尝的车厘子。他的舌尖没忍住，偷偷舔了一下嘴边散发着肉的香气的桓子文的耳垂，而桓子文就像被电击一般弓起了身子，不受控制的想往反方向躲避。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林椎肌肉遒劲的手臂像枷锁一样牢牢束缚着他，此时少年的双眼里满满都是破碎的花火和幻想：“我知道你很想……但我听你的。”

桓子文紧闭着嘴唇，眼睑连着脸颊都是粉嫩的红，他本想按照之前的语气狠狠的怼一通林椎，但他突然发现自己不能开口，不然那些难耐的喘息就会从失去阻拦的唇齿间泄露出来。这太羞耻了，也太陌生了。

停滞半晌，林椎的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他的手放在桓子文的后脑勺上一下一下的轻轻抚摸，语气像在哄孩子入睡一般温柔：“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如果你还困的话，还可以再睡一会，现在才五点四十，时间来得及。”

桓子文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挫败、自责，其实刚刚桓子文已经感受到自己的大腿边抵着少年滚烫而坚硬的部位了。但林椎很克制的把身子尽量远离了他，包括此刻。桓子文很痛苦的想着——难道我要这样一直逃避下去吗？要一直做一个活在伤疤和恨意的可怜虫吗？要让自己的爱人始终诚惶诚恐、如履薄冰吗？

爱是忍受苦难还能带给对方温暖，是突破自己所不能，是恒久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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