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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遇月（一）

还是晚了一步，白衍只来得及碰到他衣角。不知莫喻哲用了什么方法逃的，空间在下一秒便闭合，再寻不到人的踪迹。

年轻的王看着空荡荡的手，周身气息暴戾。心中柔情泯灭，取而代之的是疯狂的破坏欲望。

人修有着柔软的身体，雪白的肤极易留下痕迹，容貌绝色惹起贪欲。适合被养在龙穴里，也只该被养在龙穴里，做他的王后，他一人的珍宝。

他会将人抓回来，再不给逃的机会。

山脉开始晃动起来，大地也在震动。

守在外面的白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祖池所在的方向。

王…在生气……

法器是消耗型的，最多只能用三次。它的传送也是不定向的，很有可能打开的空间通向更危险的地方。莫喻哲还是决定赌一把。

空间扭曲变换，踉跄几步，堪堪稳住身形，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陌生之地。四周生长着极茂盛的树木，不知种类，枝干粗壮，叶儿蓬勃遮住天空。出奇的静，云靴踏在枯枝上的细碎声音都显得突兀。弥漫于空中的淡紫色浓雾，使更远的景物变得朦胧不真切。目光所及，只有近处杂乱野蛮生长的草木。

莫喻哲不敢掉以轻心，从空间法器中拿出灵符，向其中注入灵力，符纸霎时通明，又顷刻间消散于空中，凝成隔绝紫雾的灵罩。绛云剑被别于腰际，双指谨慎地轻搭在剑柄之上，未敢有丝毫放松警惕的想法。

他身上所着衣裳仍是耀天宗真传弟子的院服，此时正湿漉漉的紧贴着皮肤，勾勒出身体的线条。那样材质的衣一向轻便，被浸湿后更如蝉翼般透明，风光一览无余。乌发也是湿的，不似平常般一丝不苟的绾起，很凌乱的披散着。稠密若瀑布般，自肩头倾下，盖住了漂亮的蝴蝶骨，直至腰际。

全身湿透的感觉很恼人，莫喻哲运起灵力将衣服蒸干。四顾一番，想寻个出去的路。

死寂，迷雾，老树粗壮的根部相盘交织。

望不见路，更不知方向。

远处突然响起一声兽啸，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灵力波动。

仰头所见那片极小的天空隐隐有雷光现出，云层被搅碎了，每一片都染着不同的色彩。

天象大变，一般情况下，只有两种原因——有人修为突破，或是异宝现世。

大地开始震动起来，泥土与细小的沙砂飞扬。杂乱且沉重的脚步声伴着接二连三响起的兽啸。

想来该是宝物惊动妖兽，兽潮要来了，大概不久便会经过这里。

莫喻哲略略思忖，御剑向宝物现世之处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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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少女蜷曲着身体，脸上血色尽失。明槿只觉得冷，她没想过会这样的冷。

净火莲本是至阳之物，双手触到时，像拥上了一团火。却不想服下后会这样的冷。这种寒冷并非外在，而是自骨骼处蔓延，恍若全身浸入冰窖中——是无边的，无法消解的寒冷。

“好冷……”她感觉血液的流速在变慢，心脏的跃动在减缓，四肢躯干在变得僵硬。体内的灵力也在一点点流逝。

“好冷……”出口的话拖着长长的尾音，漂亮的血眸慢慢闭上，又缓缓睁开。她很想睡一觉，很想。但她不敢睡，她清楚这一觉意味着什么后果。

——死亡。

会被来往的妖兽分食。

握惯武器的右手抬起，在周围的地面上摸索着，直至触到粘腻的液体才停下。那是死亡妖兽的血液，在此前这妖兽冲破了她设下防卫的结界，企图将她吃掉。

少女白藕般的手臂浸入腥臭味的血液中，红色玷污洁白，画卷绚烂颓靡。她贪恋着，将另一个手臂也浸入其中。

死去不久的妖兽，血液还是热的，尚存些温意。一点温度顺着接触之处传来，少女眼儿弯了弯，嘴角也微微翘起。

“暖的…”她轻轻说道，不知是说给谁听，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说给自己听。她现在的模样像从大人那里得了糖果吃而异常满足的小孩。

只是不久，这血液便没了温度。少女的呼吸渐渐微弱，唇色泛白，因无力而垂下的睫羽蒙上了一层霜，目光无法对焦，意识开始溃散。

她感到累，疲惫的闭上眼睛。

不能死在这里。

求生的欲望让她终于下定决心，动用起体内仅存的一点灵力。变化是显而易见的，她的身体开始不断的缩小，小至孩子般。任谁看见了她，都会认为只不过是一个瘦小可怜的小女孩。

鼻息也彻底没了，这算是一种伪装，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她还是没什么力气动弹，只能赌一把。

做完这一切后，明槿撑着自己暂留了一丝神识于外。

远处，魔族行宫内——

闭眼小憩的男子若有所察地睁开了眼睛。他有一双同少女非常相似的血眸，不过较之而言，颜色更浓郁些。是纯粹的令人心悸的红。

他盯着虚空的一处，若有所思。久病初愈般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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