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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诛杀

嘴上强硬说不信，莫玫还是掩盖了自己的行踪。

是夜，夜色将一切都淹没了。巡逻护卫的修士聊着闲话，懒懒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二人凭着修为和法器遮掩住了身形，顺利来到了家族祠堂。

眼前是上好玄木造出的门，高高耸立，气势如山。其上镶着玄材质特殊的金属，看似无规律的分布，形成一个又一个玄奥的花纹。中间凹槽处用来放置开启所用的印，现今此物正在家主手中。

若要进入家族祠堂，只有两种方法。其一，取得家主手中的印；其二，便是以足够精粹且蕴含纯净灵力的血灌注。门开启时所发出的声响是极大的，莫说家主，就连一位肉体凡胎之人都能察觉。这也就是莫喻哲请元易帮忙的原因。

——美人想做什么？

——想请阁下帮忙掩人耳目。

他希望祠堂门开启的响动以及战斗的声音，不会引起闲杂人等的注意。

二人默默等着，别别扭扭的相处，一言不发。直至，瞧见夜空笼上了一层淡金色的网。

莫喻哲并不迟疑，当即唤出本命法器。斜眼瞥见冷光一闪，莫玫便看身旁少年极斯文地半折起衣袖，平滑光洁的手臂暴露在眼前。他被那片雪白狠狠灼了一下心脏，锐利的剑锋抵了上去，随着潇洒干脆的动作，汨汨的鲜血涌了出来。

【主人在做什么?】绛云很是惊慌，他发觉自己弄伤了主人。

【无妨。】

【主人会痛吗？】他小心翼翼的问，为此感到自责。

【不是你的错。】

艳红的液体顺着倾斜的动作，沿手臂蜿蜒而下，落入门中间的凹槽中。如洁白的雪上绽出了大片大片的花。美丽又颓靡。

莫玫呼吸一窒，目光黏着，像被摄了魂魄。而后，眉陡然紧紧蹙起。

“你这是做甚？！”他传音道，脸上是胜似不悦，明显不适的表情，倒像受伤之人是他一般。

“开门。”莫喻哲的眼睛全然盯在那已拘了一半血液的凹槽处，伴着大量灵力和鲜血的流失，面色迅速苍白起来。

“不需要你帮！”

“你的血，开不了。”

莫玫被噎住，张了张口，一字未吐出。好一半天，都没声响。

……

不似其他四大家族，莫家祠堂没那么多眼花缭乱、稀奇古怪之物，安安静静的，像极了凡家普通家族的祠堂。家族在世之人与离世之人按照血缘关系，以一定的顺序排放在一起。

长明灯与灵牌位，一明一暗。

二人踏入之时，殿内燃了香。

莫玫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转头去看身旁的少年。黑眸中映着暖光，薄唇倔强的紧抿着，秀挺的鼻没在阴影中。

“你……”

“嗯？”莫喻哲循声望向身边的人。

“你……今日是他们二人的……”

“嗯。”

猜想得到证实，他还是惊讶地瞪大了眼。又细细看着少年，企图从平静的面容下窥见什么，企图扯破冷静的假面。

香静静燃着，淡烟若薄纱蒙住前方。

“先走。”莫喻哲朝他微微颔首，示意向前行。

莫约十几步距离，两人走的漫长。

莫玫瞧见他父亲所属的位置上暗暗的，长明灯已灭，取而代之的是灵牌位。

“我竟真被骗了…我被蒙骗至此……”他呆呆地看着，面色在瞬间灰败下去，嘴中只喃喃道，只重复这一句话。

夜空澄净一片，无月也无星，像一块静默又庄重的玉。夜色掩盖住杀机。

身着灰绸连祥云袍的男子于家主休憩处，窗外风起，引得他抬首望了望。双手合拢，将掌中之物护住。

那是一个玉簪。

没有任何灵力气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玉簪。材质也是凡玉，雕琢着含苞的梅花瓣。色是极素的，淡青之色，好在明净。同它的主人完全不一样。

少女生着极艳丽的眉眼，一颦一笑皆动人，像极了三月的春光。她最张扬，最爱穿一身红衣。

他用了半生怀念她。

今日是她的忌日，他自然不成眠，悲感伤怀之际，手中紧紧攥着这簪。唯一的慰藉。

近日，莫家平静得可怕，他隐隐有些预感，今夜定会发生什么事。

窗外是一片浓墨，早年间同她一起栽下的树，如今已生的很高大了。彼时正是开花的季节，繁花落满枝桠，压得枝头微微倾斜。一阵风起，花瓣便簌簌地飘入屋内。

满屋都盈了那香。

风又起了，他将手中的玉簪安妥放置于密盒内，他开始等待。他在等待暗中的人来。

风更大了些，紧闭的窗被剑气轰然撕碎。一抹白色的身影，立下在了他的面前。男子抬眼望去，脸上的表情由镇静转为震惊，内心的平静荡然无存。

“你……”他吞吐出这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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