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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语中尘心

“名字有什么意义？！呵！只不过是轻如尘埃罢了！”

“一个没人要的产物！你以为你是谁？”

“你不配得到爱！永远不配！永远！”

记忆中的声音又一次回响在他脑海里，像是一把把朝向他的剑一般，试图攻击孤身一人的他，他只好努力地向前跑，向前跑，尽管他不知道路，见不到光，也迷失了方向……

“你以为你的弟弟是为了你吗？他不过是为了自己！”

不！不是的！

“你的那些好兄弟们，在你落难的时候帮了你一点忙吗？他们都选择明哲自保！”

不！不会的！

“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你只有你自己！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

脑海中那个声音笑的逐渐疯魔，形成一双双手抓着他，拉扯他，想把他拖入无尽的深渊……

他蹲下，身子颤抖的厉害，咬紧牙关，努力克服着恐惧，汗粒不断从脸上划过，染湿了他的衣裳，再滴落到无尽的深渊里，他蜷缩着，像刺猬一般保护着自己……

他双手捂着耳朵，闭上眼睛，摇着头，想忽略脑海中的声音，就这样，坚持了好久，好久……

久到他以为自己再也不能离开……

然后，他发现了光芒……

“轻尘！轻尘！”

好熟悉，好温暖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般，努力向着希望前行……

一步，又一步……

一双金色的双手为他敞开了怀抱，他屏住呼吸，用尽全身力气，迈出了最后一步……

床上的人儿睫毛微微颤动着，一张脸美得如同下凡的天使一般，只是那额间的汗珠，微皱的眉头，还有紧闭的双唇，无一不告诉人们他似乎在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

身边那位五官立体的人儿握着天使的手，不断呼喊着天使的名字，看起来如此的笨拙且不知所措，他只能不断地擦拭天使额上的水粒，尽力让天使的衣服不被染湿，保持舒适。

他没有理会自己已经浸湿的衣物和晨起时有些凌乱的头发，更别提脸上那青色的胡茬……

“轻尘？轻尘？”

他感受到天使的手指在他的掌心里动了动，他惊喜地看着床上的人儿，不辞辛劳地呼喊着，直到天使睁开了眼睛。

只是他看到，天使的瞳孔涣散，眼睛里没有了从前的光芒……

“轻尘？”

陌谦语慌了，注视着天使，轻轻摇晃着他，想要把他的意识从噩梦中唤醒。

眼神终于有了一点焦虑，意识回笼，言轻尘终于明白，噩梦结束了……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微张着有些发白的双唇，想要呼喊着陌谦语的名字，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喝点水。”陌谦语注意到他的不适，连忙从身边拿过来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他的嘴边，慢慢喂他。

清水润过他的喉咙，如同将要枯萎的鲜花得到滋润一般，让他活了下来……

“谦语？”终于，他发出了有些沙哑的声音，喊着他爱人的名字。

“我在。”几个小时的的提心吊胆，一颗心总算到现在才落了下来……

“谦语。”

似乎在给自己什么肯定一般，他再次轻唤着那人的名字。

“我在。”

得到的还是那人肯定的答复。

语气是那么的温柔……

“不怕，我一直都在。”陌谦语抱着自己心爱的人，细细安慰着，他被吓得不轻，但他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

只是抚摸着轻尘的后背，给予他最纯粹的安全感……

“嗯。”

怀中的温暖似乎能传达到他的心里，让他迷恋不已……

“我梦到蒋丽以前对我说的话了，”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没有任何负面的情绪，像是说出什么寻常的事情一般跟陌谦语说明，“那时候的我还小，就问她，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

“她跟我说，我只是贬到尘埃的卑贱，轻如鸿毛一般罢了。”

言轻尘说的很释然，他不会再因为这句话伤心。

“我觉得不是，”陌谦语抱得似乎更紧了，“轻尘也有淡泊红尘，不争名利的意思。”

“何况啊，我们两人的名字早在杜甫的诗里就出现过了。”

“才喜轻尘销陌上，已愁新月到阶前。”

“你是雨（语）中尘心，是我心尖尖上的人。”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陌轻尘，莫轻尘，不要轻视尘埃，更不要厌倦红尘……”

“你要相信，你是最好的，你也值得最好的。”

轻轻在眼角处落下一吻，温柔，怜人，像是对待什么绝世珍宝一般不容他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原来这个世上，有人当你轻如尘埃，有人把你护在胸怀。

他受尽二十余年的痛苦，才等到这么一个护他在怀的人。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好在，他没有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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