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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繁惦记着要跟肖得玉好好聊一下，也就没坚持：“好，明天见老陈。”

陈教授用手指点点她：“别迟到！”

林繁应了一声，轻快地下了楼走出大门，心里盘算着最近忙，没顾得上关心肖得玉毕设的事，要回去好言软语哄哄肖得玉，再看看他需不需要帮忙，然后正在这时候，他的电话打进来：

“喂？林繁，我刚刚静音了，没听到，怎么了？”

“你回家了没？我今天晚上想回去住——”

“住”字还没说出口，身后一阵巨大的气浪把林繁震了一下，紧随着的是一声轰隆巨响，她震惊地回头，夜空被火光照得如白昼。

“林繁？你那儿怎么了林繁？”

林繁呆在原地，不可思议地愣住，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实验楼发生了爆炸。六层的建筑，轰隆一声，全部崩塌。

第十三章

劫后余悸

林繁从梦里惊醒过来。汗湿透了头发。

她坐起身，把头埋在膝盖间缓了半晌，才从梦境的恐惧里抽离出来，回到了现实。这场五年前的爆炸，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里，但从来没有这一次这样真实清晰，过去的一切，每个细节都须发毕现。

昨天夜里没有关窗户，林繁汗涔涔的，被风吹了又觉得一阵冷。她脱下睡衣，去卫生间洗澡。水淋下来，一层濛濛的雾气，透过水汽，林繁看着自己右边肩膀到右臂上的一大片疤痕怔怔地出神——爆炸发生后，她想冲进着火的残垣里救人，被肖得玉死命地拉了出来，衣袖烧着了，连着皮肤硬撕下来，血肉模糊了个把月，最后留下了这么一片疤。

再疼的伤也总有愈合的那一天，总好过失去性命。总好过保安室里盹着的外地小男孩儿，烧成了一具焦黑的尸首，那年他才刚刚十九岁。总好过办公室里刚收拾好东西打算回家的陈教授，尸骨无存——妻女正在回国的飞机上，行李箱里还带着给他的礼物。

林繁关上水龙头，裹上一件宽袖的睡衣走出浴室。朝朝叼着它空空的狗粮碗，趴在玻璃外等她。林繁给它装满早饭，走到镜前打算吹头发。朝朝却警觉地转过头听下面的声音，然后欢快地跑下楼梯。

一楼的卷帘门被打开，想必是亚楠回来了。林繁放下吹风机，边往楼下走，边问：“亚楠，你今天不上班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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