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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向忠出了院，但已经是残烛将熄之态，每天静养在姜明远开的温泉山庄里。姜明远很少去看他。偶尔有次，他去山庄和人谈生意，路过湖边时看到姜向忠独自坐在轮椅里，望着湖面发呆。他知道，这是姜向忠和母亲曾经常来的地方，母亲的骨灰埋在湖边的山下。

姜明远最终也没有走过去，和姜向忠聊一聊。他承认，自己是个心胸不怎么开阔的人，他睚眦必报，即使对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许文艺作品里经常出现的那种最终和解，打开心结，相拥而泣的结局是应当出现的，但他想到那样的画面就浑身恶寒。他不原谅姜向忠，无论他有什么苦衷——在这点上，他和林繁是一样的人。

说到林繁，她结束了学业，刚刚回来，此时正坐在姜明远的副驾驶上。

姜明远一路上看了她无数次，看得林繁终于发现了端倪，她直截了当地对姜明远说：“你有话就说啦，干嘛在这里鬼鬼祟祟的。”然后她坏笑着凑过去，看着他：“你要跟我表白是不是？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喜欢我啦。”

姜明远气急败坏：“你都猜出来了还有什么意思，我在家排练了好久呢。”

“老姜，咱俩太熟了，我都知道的。”

“你知道吗，其实你走的时候，我编辑了一封邮件想发给你，但是最后还是忍住了。”

“是么？给我看看。”

姜明远把手机递给林繁，上面是邮箱的草稿箱界面。林繁打开，是那封没发出的邮件：

“林繁，10点09分，你的航班从我头顶飞了过去。就在这一个瞬间，我突然确定了一件事情——我不希望就这样与你分别。

我们从一开始就以互相欺瞒、互相利用的关系相识，以至于过了这么久我才发现，自己早已在假戏里动了真心。林繁，你曾经是我的知己与密友，孤立无援时，你是与我共同战斗过的同伴……而我最希望的，是与你成为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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