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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激烈争执
周婶子一向泼辣,不把周二蛋当人看,这会却也被周云白吓了一大跳,半天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周云白一大早的好心情瞬间没有了,也不再妄想跟周家人打好关系。
他算是明白了,像周婶子这样的人,就不该奢求她能给自己无能的孩子一份“母爱”。她爱周家老大,因为那是她大儿子,能给周家传宗接代,爱周彩凤,是因为这个女儿一旦嫁给达官贵人,能带给她所谓的荣华富贵,爱最小的儿子,是因为那个儿子有望考中秀才,前途无可限量。
而从一出生就身体孱弱的周二蛋,没有一技之长,也不能带给她美好的将来,所以才被她抛弃,舍不得给哪怕半分关爱。
周老大吃香喝辣,周二蛋连青菜汤都捞不到一口,周彩凤娇生惯养,周二蛋却要负担全家人的杂活,洗衣服做饭得干,地里的粗活也得干,周小铁从小就被送去私塾读书,周二蛋大字不识一个。
这么明显的区别待遇,周云白早该认识清楚,抱着他对别人好,别人就能对他好的心态,那才是天真又愚蠢。
周云白斜了周婶子一眼,转回屋内去翻找什么。
周婶子这会也回过神来了,以为周云白是要去屋里偷东西,顿时精神百倍,爬起来就想追上去继续骂。
不等她走到门口,周云白拿着一把砍刀飞快走了出来。
“你,你想干啥!”一看周云白手里明晃晃的砍刀,周婶子吓得浑身都在抖,不住地后退,尖声叫道:“我是你娘,你个狗日子的杂碎还想对老娘做啥,信不信……”
周云白看都懒得看她一眼,拿着砍刀和绳索出了门。
初春,山里头还非常冷,周云白穿得单薄,一踏进山里冻得直哆嗦。他昨天来的时候有看到一片野竹林,想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冬笋,还有那条河,要是能弄到一两条鱼,拿去给李三柱补身体多好?
到了河边,周云白拿起昨晚藏好的背篓锄头一起,往竹林方向进发。
三里坨是个好地方,虽然水土贫瘠,但大山里头物种很多。一路走来,周云白看到不少野菜野果,可惜那些野菜要么长在悬崖峭壁上,要么长在山谷底下,周云白不会飞檐走壁,只能看不能摘。
果树也是,长得实在太高,昨天周云白费了好大力气才从树上摇下来几个柿子,树尖上的柿子熟得都要烂掉了,被山里的鸟啄来啄去,看着都觉得可惜。
周云白在竹林里头砍了一根竹子,累得气喘吁吁,好几次不得不停下来休息,再把竹子顶部削成两个尖,做成竹竿。
周二蛋的身体实在太孱弱了,让周云白这个曾经的校田队主力欲哭无泪。他还真怕自己会因为太虚弱而病死,这样穿越还有什么意义?
早饭没吃,周云白饿得头晕眼花,忙用竹竿去柿子树上敲了几个野柿子下来,洗都没洗直接狼吞虎咽地吃了,这才好受了一些。
吃过之后,他坐在地上望着树尖,心想要是能把这些柿子做成柿饼存储起来,总好过烂在泥里。
周云白用手机查了些资料,发现柿饼的做法也简单,基本的风干晾晒就可以,没什么技术难度。不过最大的问题在于放在哪,要是放周家,肯定会被人瞬间吃光。
还是跟土锅放在一起吧,藏起来不被人发现就行。
周云白敲下一大背篓的柿子,又砍了几根竹子用绳子捆起来,全部拖到河边去。
做完这些,他差点累得猝死。
正是开春,河面上的冰早已融化,偶尔能看见一两条鱼从水底游过,看得周云白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养了一个冬天的鱼,那可不是一般的肥美。
周云白先是将竹子削成条,再按照网页视频教授的方法编织成两个篮球大小的地笼。他从前没做过这些,手又冻得僵硬,被竹篾割出好多伤口,鲜血直流,等编出一个粗糙的破笼子出来,整双手就没一处是完好的。
随后他又去挖了几条蚯蚓,砸碎之后当鱼饵放到地笼里,再将地笼放到河边水草洞穴外。
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地笼能不能捕到鱼,毕竟实在太粗糙了,简直没眼看。他是个新手,在这之前连篾条都没碰过,能做到这地步,实在是强大的求生本能在作祟。
果然,有时候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什么叫潜力无穷。
周云白苦笑一声,又去将柿子洗干净,然后放到土锅里,再用篾条编了一个简易簸箕,盖在土锅上防止山里的鸟来偷吃。
做完之后,已经到了黄昏时节,周云白的肚子轰隆轰隆地响,他只好又吃了几个柿子裹腹,牙齿差点都冻成冰块。
今天是没时间挖冬笋了,明天再来吧。
周云白把土锅藏好,拿上砍刀背篓锄头等一起回了家。
正是要吃饭的时候,三里坨家家户户屋顶上都升腾起起一层薄烟,炊火的气息笼罩在整个村子里。
周云白走进周家院子,还没到堂屋门口就听里头传来周婶子歇斯底里的哀嚎。
“那个屁股痒的小畜生啊,我不过就是说了他两句,他居然要拿刀来砍我!”周婶子拉着大儿子的手,哭得那个一脚撕心裂肺,鼻涕眼泪到处飞,“老大,你要为娘做主啊,要是那天杀的王八蛋哪天真把娘杀了,你可就没娘了!”
周云白脸都黑了,他虽然还没见过周家老大,可从残留的属于周二蛋的记忆中,他对这个大哥可是发自肺腑的恐惧。
周老大为人老实,也足够勤快,就是太过愚孝,对他娘言听计从,绝不怀疑,每回周婶子一煽风点火,周二蛋就要被打掉半条命。
眼看这么危险的人物就在屋里,周云白反射性地转身就走。
就算到山里过一夜活活冻死,也比被人生生打死的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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