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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礼物

一个月有三十日，有晴天阴天雨天，不是每晚都会有星星出现。

要造出天上的那七座星宿，绘制出一幅惟妙惟肖的七星图，绝非易事。

楚辞早在长遥城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在制作了。一月之期，大多个晚上，他都会坐在夜色之中观察那几颗星星的变化，察觉它们的方向、距离，以及色彩。

月移星动，星落云散，每一刻每一刻的变幻，那些微弱的光芒，都被他记录在心中。

姜晚榆不知道，他的母亲曾是一名傀儡师，年少在江湖游历时，曾易容改装为男子，拜在偃师门的门下，习得傀儡术。

偃师门善制木傀儡，所以他便从母亲那里学来了几分皮毛。

在长遥城，楚辞命人去寻得那些上好的木料，一一挑选，从最轻的轻木到最重的沉香，色彩最鲜明的白木到最暗淡的乌木；所用的工具，大至钢斧，细到毫针，色色俱全。

回了京都城后，那几日里，他便一直闭门制作那七颗星宿的模子，或大，或小，或亮如珍珠，或暗如沉石。

原本时间是极为充足的，但姜晚榆却在这日提出了要与他共同入画。

当他亲耳听到她提出的这个条件的时候，无疑是震惊的。最初，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够住在她的心里，哪怕是只有一点的位置，可后来他却发现，这些完全不够，他想过要的，不是她的一个回眸，一个轻浅的喜欢......

或许是他太过贪心，在尝到了蜜糖的甘甜之后，便想要索取的更多，即便有一日，放在他眼前的是一杯倒入砒霜的鸩酒，他也是会毫不犹豫地的饮下罢。

在这之前，他既然已经与她定了赌约，若不将这七星图制作完好，便是失了信。一个月的制作时间，已经足够了，但为了那副画像，他便要在今夜将最后一步快速完成。

他要在傅文昭为他们作画之前，将这份礼物送给她。

一生一世一双人，向月神许下的誓言，不可更改，亦是他心之所向。

次日，丞相府。

“小姐，前两日您让我们拿到裁缝师傅那里改制的衣裙如今已经全部做好了，小姐要不要试试看？”幽屏与绿珠、兰芝她们将衣物都呈了过来。

“我瞧瞧。”姜晚榆放下手中的书卷，起身走了过去，将托盘中放置的衣物大致翻看了一遍，“不错，分毫不差，便不试了吧，你们直接放入衣柜中即可。”

“是。”几人将衣服都收了起来，整理好后放入柜中。

幽屏和兰芝都退了下去，只留下了绿珠还在房中，“主子，祁王府的莫云公子方才来过，说是殿下今晚要约您戌时二刻到王府后院一见。还要绿珠将此物转交给您。”

说罢，绿珠便从袖中拿出一个黑色的木匣子来，递给了姜晚榆。

“这是什么？”姜晚榆拿过那东西来回看道。

“绿珠也不知，莫云公子也并未转述别的什么话了。”

姜晚榆拿着那黑匣子坐在榻上，仔细打量着这东西，楚辞今晚约她去祁王府作什么，神神秘秘的。

瞧了半天也没瞧出这黑漆漆的东西是作什么的，姜晚榆用手指来回按压摸索着，发现底部有一个暗格，轻轻按压之后，木匣上面便露出了一个木柄。

姜晚榆顿时来了兴趣，摇动了那木柄之后，里面开始传出一阵不大的声音，但是足够听得清清楚楚。

混杂着烟花升入天空后的一阵砰砰直响，姜晚榆听到了她自己的声音，“这是我此生见过的最绚烂、最美好的一场烟火了，阿辞，你可不可以每年都回来陪我一起看！”

楚辞的声音在她话落后轻轻的响起，“好！”

而后那木匣子中便传出了她一阵风铃般的笑声，欢乐声似乎都要从木匣子里溢了出来。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结了。

姜晚榆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上的黑匣，这是她和楚辞曾经的对话吗？

“主子，这东西竟然能够发出您和祁王殿下的声音！好神奇！”绿珠睁大了眼睛瞧着。

黑匣子里面的声音还在重复着，始终是那一段对话，姜晚榆将那支木柄按了回去，黑匣又恢复了之前的整齐的四方块的模样，不再有任何声响。

“我也是第一次瞧见这种东西，也不知他是从哪弄来的。”姜晚榆盯着手上那东西，有些出神，记得她在长遥城的时候，脑中曾浮动过那场满是烟火花灯的片段。

是不是就是在那时候，她与楚辞说下的这些话，他们一起看了一场盛世的烟花，夺目摧残，一定是一件十分美好的事吧。他便在那个时候，用这个东西留住了她的声音，后来一遍遍的回放着，留住那些过往。

可她如今，却将那些事全都忘了个干干净净，独他一人承受着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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