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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与他共浴

这顿晚膳，不管晏予食欲如何，络卿吃得很多很开心是真的。生闷气的感觉太不好了，还是和晏予相处时他心情比较舒畅。

没有其他人打扰，没有柳安安烦他，也没有别的家伙抢走晏予，络卿十分欢喜。

用完晚膳，络卿将晏予送回屋子后，就神秘兮兮地跑了。

晏予看着络卿愉快飞奔走的身影，眸色有些迷惑。为什么这个人的言行举止，情绪变化，如此怪异，就像个孩子似的……

不过他的视线并没有在络卿身上停留太久就淡然地收了回来，络卿行为如何，都跟他没关系。

其实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他现在坐的凳子，不久前才被络卿发泄似的狠狠踩过，没擦。

好在晏予没注意到这点，他提起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壶口出来的茶水颜色混浊，还带着些细碎的茶叶碎末，他微微抿了一口，味道极苦。

下一刻便放下了茶杯，没再碰触。

今日他观察了下药轩，发现药轩并无特别之处。药轩后看起来也并没有多余的空间内置屋子，但他不能保证周围没有机关设计将空间隐藏起来，所以重华草可能藏匿的范围仍旧没有缩小。

其次，碎冰室是除了药轩之外最可疑的地方。隋修在入阁仪式上强调此地寻常时间不得入内，想来名贵药材大多被存储在此，旁人不得靠近。

雪凤阁表面风平浪静，背地里都是暗卫监控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作为储药之地的碎冰室，自然是重点保护对象。他暂时不能轻举妄动，只能等讲学时随众入内一览格局后，再做打算。

晏予独自呆了半天，直至人定时刻，络卿还没回来。

没有等络卿，晏予收拾衣物径直去了浴堂。浴堂这个点如昨日一般没有人影，春日夜晚的虫鸣穿过两道门在里面都能听的清楚。

他打好水后挑了个靠里的位置走了进去，在掀开帘子进入隔间看到熟悉的木桶后，眉头忍不住地蹙了蹙。

他想起了那几个傀儡。

想起了况后傀。

面无表情地走到木桶旁边，沉默半晌后，晏予的视线缓慢又仔细地扫向四周，此处光线昏暗，十分寂静。那隐隐跳动的烛火，带着几分阴森之气，在木桶内冒出的水雾中逐渐隐晦起来。

没有傀儡的影子。

晏予这才伸手解开腰带，将衣物褪尽折叠好摆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修长的腿抬起踏入桶内，在这般安静的地方，因他举动而起的水声格外清脆。

他站在桶内，水一直漫到腰腹。手在脖颈处摸了摸，散去环绕在此处的内力后，人皮面具与他肌肤的交界处出现了缝隙。

他小心地撕下了它。

没了人皮的束缚，面孔轻松不少，纵使那人皮薄如蝉翼，戴上并无沉重之感。

怕沾湿了面具，他将人皮先放在了衣服上。那轻薄的人面落到衣服上几乎看不出影子，更别说是在光线如此昏暗的情况下。

晏予用水打湿了面庞，长长的睫毛垂在眼前，沾了些细微的水渍，一时间，这张清冷的面庞流露几分安静的乖巧。

像粉雕玉砌的冰娃娃，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却因为眼眸过于清澈，显出几分天真。

他闭上眼睛，仔细清洗完面庞，正准备擦脸戴面具，身后骤然传来络卿的声音。

晏予动作一滞，身躯逐渐僵硬起来。

“发财，我猜到在这儿洗澡的人肯定是你。”络卿闻着水声直接找了过来，他抱着衣服掀开帘子缓步靠近，俊秀的面庞沾满了灰尘和炭迹，“我去打水的时候，烧水师傅说今日柴火用完所以没有热水了，可是我现在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晏予背对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瞳里看不出任何情绪。没有慌张，没有害怕，只是将伸到衣服处的手不着痕迹地慢慢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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