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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疼痛

晏予难耐地揪住被褥，最后还是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他努力抑制住体内的躁动和疼痛，随意披了件外套，拿了桌上的玉箫就脚步虚浮地一步步走到门边开门出去。

他不能再留在这儿，他得离开。

再呆下去，身上愈发浓烈的求欢散气味会引诱络卿，自己也会受不住蛊惑攀附在络卿身上。

若是他们真的因他而发生这样的关系，日后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

更重要的是，晏予不是一个随便的人，他有强烈的自尊心，他不愿臣服在任何人的身下。若不是轩逐欢用强迫手段开了先例，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男人同床共寝。

出了东阁后，周围的阁楼和景物逐渐变得虚晃。燥热，干渴，他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身体内密密麻麻的瘙痒和心中的钝痛还在持续吞噬他的理智。

他要去哪儿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要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他不能状态如此丑陋的脱水死在这儿……

“晏予！”当晏予因为难受而将自己胸前的衣服越揪越紧时，熟悉且温柔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晏予有些迷蒙地回头看过去，还没看清人影，身体已经摇摇欲坠。

凌立刻伸手接住他的身体，关切道：“是不是求欢散毒发了？”

凌一直遵守诺言，在暗中守着晏予。他的守护不是监视，晏予的日常生活他并不会偷窥。他只是时不时查看晏予的动静，确保他安全，凌才能放下心。

晏予皱着眉点头，红润的唇微启，除了喘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他好渴，体内的水分一点点被抽离的滋味很不好受。

饶是他不想，感受到凌的拥抱，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贴近凌的胸膛。美丽的唇瓣几乎贴到凌的脖颈上，引得凌的心跳逐渐加速。

凌凝视着晏予的面孔，最后还是拉开了和晏予的距离。他打横抱起晏予，思索着雪凤阁有没有比较隐晦且人少的地方。随即施展轻功，带着晏予去了后山。

后山树木丛生，月色清朗，寂静到能听见耳边擦过的风声。

凌将晏予放在树下靠着，轻柔地用衣袖为他擦去额上汗珠。

“我用内力帮你撑一会儿，你看看能不能忍过去。”说完，凌便尝试为他输入内力，帮他抵抗毒性。

晏予眉头紧蹙，支起的腿摩擦着地而落，几乎喘不过气。他一手紧握着玉箫想从它这里得到一丝慰藉，另一只手狠狠抓着地面，抠了满指甲的灰。口中断断续续的传出的清冷低吟，在空旷的后山听的格外清楚，动人亦惑人。

饶是凌用尽全力帮他抵御，都没能让晏予好受些。

求欢散来历不明，毒性十足，毒发时晏予内力失效，自身无法抵御，外来的内力更起不了什么作用。

“内力没用……用针，扎我……”晏予知道凌擅长使针，沾了灰的手揪住他的衣物，费力地吐出这几个字。或许身体的不适，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缓解。

闻言，凌瞪大了眼眸，语气坚定地拒绝：“不行，我的针上有毒。”

沾上一点就致命，怎么能用在晏予身上。

晏予快崩溃了，他死死揪着凌，正要开口，却感受到空中传来的一丝阴寒之气。

阴寒渗透肌肤，径直钻入骨内。

这是逐荒教教主来临的前兆……

凌也感受到了，他张望了下四周，确定轩逐欢还没到时，缓缓扯开晏予抓着他衣服的手，后退几步迅速躲到暗处。沉思一会儿后，他迈开步子，选择离开。

他不能让轩逐欢发现他在这儿，否则他一定会被轩逐欢赶回分部，这样他就没有机会守护晏予了。

晏予靠近他的时候，他不是不心动啊。他比谁都渴望拥抱晏予，只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晏予想要的，自始至终都只有轩逐欢一个人。

纵使再不想把晏予交给轩逐欢，他也不得不放手。

以至于在这时，只能将他拼尽全力想守护的人，拱手交出去。

只能在这时，违心地躲起来，不愿听晏予在他人身下辗转吟哦，因而逃避，卑微离开。

约莫十秒后，轩逐欢的身影出现在了后山。他穿着一身白衣，阴美的面孔在纯白服饰的衬托下显出了几分清雅。背月而立，单是出挑的身姿就足够让人挪不开眼。

白靴向前迈了几步，寻着气味找到靠在树边的晏予，他的嘴角勾出了一丝美艳的笑，“怎么，是打算一个人在这儿饥渴到死吗？”

这熟悉的带着嘲讽的声音，让晏予从迷离中微微清醒过来。他眨了眨眼睛，费力地从地上站起身，隐约瞅见轩逐欢的身影后，朝着这个方向单膝跪了下来。

跪地的瞬间，下巴处的汗珠一滴滴落到沙土里，留下了一小片水渍。

“参见……教主……”痛苦到说话都费力了，他手中还死死抓着玉箫，仿佛抓着它，就抓住了轩逐欢。

仿佛抓住它，他就能好受点。

轩逐欢不紧不慢地走到他面前，抬脚勾起晏予的下巴，蹙了蹙眉：“把人皮卸了。”

晏予闻言，听话地抬起颤抖的手撕了人皮，露出原来清秀干净的面庞。他如墨的眼瞳水润润地看着轩逐欢，唇色透露着不正常的红，就连面颊都没了以往的清冷。

轩逐欢这才满意地蹲在他的面前，用柔媚又危险的嗓音说道：“我不来，你就真的打算一个人撑着？”

晏予清冷的眼眸专注地看着他，若是他能控制自己的意识，他一定会这么做。

见到轩逐欢，晏予是欢喜的。他以为轩逐欢不要他了，他以为轩逐欢让他一个人自生自灭，可是轩逐欢来了，是特地来救他的吗，所以轩逐欢没有不要他对不对……

等不到晏予的回答，轩逐欢这次倒没生气，因为他很满意晏予宁愿死都没有找别的男人的举动，于是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晏予：“打开看看。”

饶是晏予神情越来越恍惚，冷汗流了满身，他还是听从命令，将箫插在了腰后，用逐渐失去力气的双手打开盒子。在看见盒子里的那个舌头后，他的表情有些许怪异。

“他骂过你。”轩逐欢悠悠道，“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放过他。”

晏予大概知道这东西的主人是谁了，若不是无法离开雪凤阁，他一定会找机会杀了那个打了他一拳还骂他的人。

晏予轻声道：“谢教主。”然后笨拙地想合上盖子，却怎么也盖不上。

难得看见晏予这样无措，轩逐欢十分喜欢，他笑着拿开晏予手中的东西，俯身含住晏予的唇，将他压在了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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