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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两不相欠
“娘子，你、你怎么能这么骂我呢？”络卿活了二十三年，就没见过这样骂人的……
实际上这不能怪晏予。
晏予十四岁曾出过一次绞杀双龙赌场主人的任务，当时他为了摸清赌场底细，装作赌徒在里面呆了多天。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真正的赌徒，晏予不但学会了赌博，还学会了当地下流赌徒们的交流方式。
那时晏予还小，日常不太爱说话，但做赌徒那几天被迫讲了一大堆话，这些话就很容易成为他的习惯。
有次晏予骂凌被前教主轩逐荒听见了，他恼得捏红了晏予的脸，罚他在外跪了三个小时，逼着他把说话方式改回来。
晏予改了，但不代表他就忘了曾经学过的东西。把他气狠了，他还是会不受控制地用它来表达情绪。
晏予从络卿腿上坐起后，拿着箫猛地抵在络卿脖子上，清冷的声音隐含愤怒道：“你找死！”
平日里络卿只动动嘴皮子耍流氓，晏予只当他性格如此，所以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络卿居然吻他，轻薄他，这玩笑开的太过分，让晏予突然不明白，络卿究竟想干什么……
前一秒晏予还在迷惑，下一秒络卿就给了他答案。
“娘子，你要打就打吧，我都做好准备了。”络卿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还把脖子往晏予箫前凑了凑，“我就是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你打我我也不会改变主意。”
如果说喜欢这个词让晏予难以分清络卿说的究竟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还是爱人之间的喜欢，那在一起这个三个字，晏予怎么也不会弄混。
所以络卿和其他靠近自己的人一样，是有目的吗……都一样的被求欢散吸引，想要得到他吗……
他原以为他和络卿是朋友的，他原以为络卿也只把他当朋友，没有别的目的，没有多余的欲望。可现在，自己的命运终究还是逃不过求欢散的影响，让他害怕失去的朋友，对他说出了在一起这个词……
晏予在心中嗤笑自己，气恼地抬起箫毫不留情地打在了络卿身上。
络卿胳膊被打中，疼得他直抽气，但是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接着道：“娘子你要不要捏回去？”
晏予看向络卿，唇紧紧抿着，微微失了血色。
是啊，他脾气不好，喜欢凶人，喜欢打人，若不是别有用心，怎么会有除了凌以外的第二个人受得了他……
是络卿一直都在骗他，还是自己太蠢没看出来络卿从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目的接近自己……
晏予握紧了箫，抬脚踹向络卿。
骗子……
蠢货……
白痴……
如果是因为求欢散而想得到自己，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为什么不直说，为什么要等自己把络卿放在心里时才把真相说出来……
他在乎的人从来只有那么几个，轩逐欢骗他，现在络卿也在骗他……
络卿被打的过程中一直紧紧抱着腹部，一声不吭，因为他想起了一件比装哭还重要的事。
络卿没了反应，不像以往一样叫唤，反而让晏予再也下不去手。
晏予停下了动作，站在一边死死盯着他。
紧闭着眼睛睡倒在床上的络卿，隔了好几秒都没再感受到疼痛时，才缓缓睁开眼睛。
确认晏予打够了，他把手深入腰间，取出给晏予做的糕点，打开看了看，发现糕点没有裂痕，笑了出来。
然后他龇牙咧嘴地从床上坐起身，将糕点小心地递给晏予，因为胳膊疼痛，伸过去的手还有些颤抖：“嘿嘿，娘子，今日的糕点上面有桂花，你要不要尝尝？”
晏予看见糕点后，眼眶一瞬间极为酸涩。他微微张了张口，声音不稳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身体吗……
络卿愣了愣后，牵住晏予的手就把糕点放了上去：“想要娘子开心，想要娘子喜欢。”
晏予垂眸看向手中的糕点，想握紧糕点的手都在发颤：“……你让我想想……”
“啊？娘子，你要想什么？”络卿无法从晏予表情上得到信息，却看见了他发颤的手，他连忙问道，“是不是你不喜欢？那我下次不做这样的了。”
不过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让晏予承受不住似的后退几步。他摇了摇头，抓紧了糕点穿上靴子转身就走。
络卿见状急忙叫他：“娘子你要去哪儿，等等我！”
晏予猛地将玉箫横在了追过来的络卿身前，清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道：“别跟着我！”
说完，他就快步出了房门，离开了西阁。
轩逐欢喂他服下求欢散，只是想让他的身体离不开他。
他在江湖上闯荡多年，有哪个靠近他的人，不是为了睡他……
所以他根本不信会有人真正爱他，对别人他可以下手杀了他们，可是络卿不一样……
络卿对他很好，他在乎络卿，他喜欢络卿给他做的糕点，他喜欢络卿送给他的泥人，他觉得自己愧对于络卿……
络卿站在原地，盯着晏予匆忙离开的身影，嘴角撇了撇，这次他是真的想哭。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他不该耍小聪明这样逗晏予，现在晏予把他丢下，是不是因为他让晏予生气了……
晏予以前打他再狠，都没有不让自己跟着过。
络卿慌了，他迈开步伐，就要去追晏予，一直出了西阁，都没看见晏予的身影。
早间使药课，晏予没来。
下午炼药课，晏予也没来。
络卿习惯性地在人群中找晏予的影子，却一整天都没看见他。
心里空空的，却又堵的厉害。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敢这样折腾晏予了。是他太心急，比起被晏予躲着不见，还不如与晏予保持一段距离地站着。
那样至少他还能看见晏予。
夜晚，络卿蹲在晏予门前，一直等着，等到眼睛都困的睁不开，还是没有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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