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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他恨他

晏予抓起下人为他收拾摆放好的玉箫，就跌跌撞撞地赶去刑房。

着一袭红衣的轩逐欢正懒洋洋地靠坐在刑房的银椅上把玩着手中的毒针，他的面孔如最妖冶的鬼魅，嘴角的笑美丽又残忍。

苏离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举止优雅又惬意地饮着茶。

晏予的视线向下看去，眼前的一幕直接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叫他疼得几乎迈不开步。

躺在地上的凌，浑身的血比轩逐欢的红衣还要鲜艳。他的掌心被数根两寸长的银针钉在了地上，原来温柔的指尖所及之处，都是颜色深红且温热的血。

黑色衣服裂开的地方是被鞭子抽出的，轩逐欢折磨了他几个时辰，饶是伤重如此，凌一句求饶的话都没有说过。

此刻，围在凌身边的十二个影卫，还打算将酷刑继续下去。他们正要触碰到凌的身体时，晏予颤抖着声音愤怒地阻止道：“你们敢动他！”

说话的同时，他连忙跑到凌身边推开那些影卫，跪在了凌的身边。

凌听见晏予的声音，极力睁开因为疼痛紧闭的眼睛，那双温柔的眸无论主人经历了什么，看向晏予的眼神永远温柔。

月光透过刑房上方的石窗缝隙照在这样一个温柔的人身上，原本不带一丝温度的光芒此刻都似水般柔和起来。

“凌……”晏予想伸手触碰凌的身体，又害怕弄疼他一样不敢靠近。他漆黑的眸内清冷完完全全碎裂，露出以往从未有过的脆弱与害怕。

“忍住，疼就咬我。”晏予将自己的手放在凌的唇边，另一只手颤抖着伸向扎在凌五指尖端和掌心的银针，然后用力一根根拔出它们丢在一边。每拔一根，都带出了殷红的血液。

凌霎时被这疼痛刺激到咬紧牙关，苍白的脸色愈发苍白，虚汗流了满脸。但他没有咬晏予，因为他根本舍不得。

解开凌手上的束缚后，晏予抱起凌的上半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凌，你坚持住，我带你去疗伤，你会没事，我不会让你出事。”

“晏予……”凌靠在晏予的怀中，艰难地叫着他的名字。

“我在，我在。”晏予连忙应道，他就要从地上抱起凌，轩逐欢的声音从他们头顶处传来。

“我没同意让你带走他。”

晏予的动作瞬间一滞，片刻后，他缓缓抬眸看向轩逐欢，道：“他只不过是离开了分部，罪不至死。”

轩逐欢勾唇而笑：“小晏予，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自然怀疑谁就对谁下手了。”

晏予痛苦地皱起眉头，他拥紧了凌，看着凌的血越流越多，焦急地回答轩逐欢：“你让我带他去疗伤，你想问什么我都告诉你。”

“晚了。”简短的两个字，断了晏予所有奢望。

轩逐欢很不喜欢晏予这副为凌失神的样子，继续开口道：“苏离，你不是一直想挑战我教的二护法吗？现在给你个机会和他玩玩。”

苏离听见这话，放下茶杯不屑道：“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将死之人动手。”

晏予的眼眸在眼眶颤了颤，霎那间，痛苦、绝望将他包裹到近乎窒息，以至于抱着凌的手收得更紧：“我不会让你们伤害他。”

苏离看见晏予这样在乎凌，眸色不明地闪了闪。既然彼此这样在乎对方，如果当着晏予的面杀了凌，晏予的表情应该会很精彩吧。

“也行。”苏离站起身，走到一个影卫身边抽出一把剑，目光顺着剑锋扫了下去，颇有兴趣道，“你不把你的大护法拉开，我怎么动手？”

轩逐欢的目光看向晏予。

“你敢。”晏予缓缓放下凌，黑色的衣服上沾满了凌的血，却被昏暗的光遮掩，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站起身抽出腰间玉箫，将凌护在身后，七阶内力萦绕在周身，直指拿剑指向凌的苏离。

凌睡倒在地抬眸看向晏予的背影，温柔的眸内有月华在流淌。他其实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晏予还活在这阴险可怖的世上，他没有亲人，看着坚强却脆弱至极。他将全部的爱都给了轩逐欢，可是轩逐欢还要当着他的面抱别人。

他深爱着的晏予活得并不幸福，他又怎么能丢下他……

凌努力动了动手指，试着运行内力，延缓血的流逝。

“让开。”轩逐欢沉声道，这样护着凌，甚至不惜与自己对抗，他就更不能让凌今后继续在他面前碍眼。

“你一定要伤他？”晏予问轩逐欢。

“非死不可。”

“好。”晏予的声音愈发清冷，“过了我这关。”说罢，他就抬起玉箫攻向被轩逐欢指使的苏离。

苏离连忙用剑抵御。

晏予招招充满杀意，招招铤而走险，仿佛不杀了苏离不罢休。

好像只要杀了苏离，凌就可以不被任何人伤害，就能活下去。

苏离大病初愈，虽同为七阶修士，却不是晏予的对手。更何况晏予攻势凶险，他更招架不住。

在晏予就要伤到苏离时，轩逐欢的掌风扫向晏予出手攻击的箫，将他的箫击落在地。

晏予被震得后退几步，漆黑的眸看向轩逐欢时，里面的情绪已经完全绷不住了。他怎么会不痛呢，他除了凌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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