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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他的承诺

这八个字，表达的语气并不重，但确确实实砸疼了络卿。

毕竟，苏离做了他的二护法多年，期间又因为轩逐欢的刻意挑拨被自己误伤，他欠着苏离，所以去了雪凤阁取重华草。

虽然他对苏离说了互不相欠，但是苏离这么多年来为留清教的付出依旧存在。络卿可以与苏离毫无瓜葛，放任苏离留在逐荒教，但是真正做到兵戎相见，还是有些难度的。

人情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强大到让人难以逾越。

“娘子……我……”

“做不到的话，其实不必给我承诺。”晏予见络卿为难的模样，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络卿刚救活的人，自己就要他杀他，换作谁都会为难。

“承诺我已经给你了。”络卿伸手拨开遮住晏予面孔的发，用手托住他的脸。

这张清冷的面孔上，明明毫无表情，却仿佛有千斤重的哀伤落在了他抚摸晏予的手上。

这样的晏予，让络卿再也没有办法考虑其他。什么人情，什么亏欠，都没有他的娘子重要。

络卿深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郑重道：“所以我会为你杀了他。”

如果是苏离让娘子不高兴，他情愿做最大的恶人，也不想让娘子受丝毫委屈。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络卿补充，“你要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开心。”

晏予闻言，抬眸对上络卿的视线，带着些许困惑地问道：“我的想法，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当然。”络卿点头，“我希望娘子高兴。”

晏予诧异地瞪大眼眸看向络卿。

“你为什么希望我高兴？”明明不会有人在意他的想法，凌不在他身边的那段时间里，他疼到快要死过去都没有人问过他是不是不高兴了。

所以他习惯了隐藏情绪，习惯了装作不在乎，好像这样他就能好受一点，好像这样他看起来就十分坚强，没有任何人能伤到他。

尤其是，轩逐欢。

“娘子你傻呀，我都对你说过多少次了，因为我在乎你。”络卿忍不住捏了捏晏予的脸，手感真好，软软的，凉凉的。

晏予的眼眶因为他的话而有些泛红，他微微垂下眼帘，那句“谢谢”本要说出口，一下子又止住了。

因为那夜络卿抱着他时拿了他的重华草，络卿掰开他的手，络卿为了苏离转身离去的画面突然一幕幕闪过脑海，致使晏予瞬间从感动中清醒过来，他不敢再相信络卿说的在乎。

他们都会为了苏离把他丢下。

“你骗我，我不信。”晏予摇头，向床后挪了挪，与络卿拉开距离。

“为什么？”络卿见晏予躲着他，眉头微微蹙起。

晏予不开口说话了。

络卿急了，原来娘子对他心生芥蒂，如果今天不是他问起，娘子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开口说起这件事。

“是因为那夜我把娘子丢下了吗……”络卿把自己与晏予相处的事情几乎全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后停在了晏予出事的晚上。

晏予眼睫颤了颤，但依旧没有出声。

“对不起，娘子，对不起，我不知道况后傀会出现，我回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络卿懊恼又痛苦，若他知道晏予会出事，否则他一定不会把晏予一个人丢在原地。可是后悔没有用。

所有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你不必道歉。”晏予垂下眼帘，清冷的声线与往常一样无起伏，“我不怪你。”

“可是，为什么？”络卿不相信晏予说的话，明明就还是在怪自己，要不为什么不愿再相信自己，甚至，躲着自己……

“你为了苏离把我丢下我不怪你，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而放弃救他，你我本就没有关系，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为我留下。”

这话一出，络卿差点没法呼吸。晏予把自己和他撇的干干净净，原来晏予对他真的一点期盼都没有……

“况后傀对我做了什么你也不必自责，这与你也没有什么关系……”

“什么叫没有关系！”络卿再也听不下去，他猛地抓住晏予的肩，压制不住地对晏予吼道，“如果不是我自作聪明地把你放到林子里，把你丢下，你根本不会出事！”

“我说了，这些事情，即使我想怨你，我也没有资格怨你。”晏予察觉到络卿有些失控，蹙了蹙眉，“但是有一件事，我怪你。你拿走了我的重华草。”

他一点点掰开络卿抓着他胳膊的手，面无表情道：“我在轩逐欢的命令下潜入雪凤阁取草，也是为了救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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