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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他失去了什么

况后暮感觉到身后人的异常，以为晏予又在反抗，回头的瞬间，看见的却是晏予倒下去的身体。

他连忙伸手去接，将晏予牢牢抱在怀中，眸色不明地暗了下去。

***

晏予醒来的时候，况后暮正坐在他的身边为他把脉。雪凤阁以药术闻名天下，作为阁主的况后暮更是技高一筹，从来都无需大夫。

见晏予睁眼，他收回了搭在晏予手腕上的手，并将他从床上扶起来。

一旁的下人见状，立刻把托盘中的药碗递到况后暮手中。

“你发烧了。”况后暮舀了一勺药汁放在唇边吹了吹后，送到晏予干裂却红艳的唇边。

晏予撇过头不愿张口，明明脸色苍白得不像话，还是一副誓死和况后暮对峙下去的态度。

况后暮很佩服晏予的勇气，他从没像今天这样照顾过人，晏予倒好，一次次拒绝就算了，还从不给他好脸色看。如果晏予没有偷他的东西，什么话都好说。但是现在是晏予欠他的，他似乎没有必要迁就晏予。

“主动张口，或者我捏开你的嘴。”况后暮低沉又有磁性的声音如一坛尘封多年的浓厚香醇的酒，韵味悠长。只是其中的压迫意味太重，往往让人容易忽略他动人的嗓音，只专注于他过于强势的气场。

立在他身边的下人听闻阁主的声音，头根本不敢再多抬高一点。

不过晏予不一样，他非但没有张口，还慢慢闭上了眼睛不打算理会况后暮。

下一秒，他撇过去的下巴就被况后暮掰正。

“我给你过你耐心，但你并不领情。”况后暮说完就狠狠捏开晏予红润的唇，硬是将第一勺药汁送了进去。

药汁很苦，舌尖刚触碰到这般苦涩的东西时，晏予就蹙紧了眉头。

等况后暮想喂他第二勺的时候，苦涩的药味已经完全在晏予口中散开，所以任凭况后暮捏他脸捏得再紧，他都死死抿着唇再也不张口。

他讨厌苦的东西，特别讨厌。

两人纠缠间，那一勺药最后都洒在了晏予的唇边和床上，但就是没有被他喝入一点。

“左寸正中浮，有触感若细刀痕样，距短，状如刃口刺心。”况后暮将药勺丢回碗中，一边陈述刚刚晏予的脉象，一边钳制住晏予的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所以，是受了什么样的伤害，让你难过到吐血呢？”

他几乎完全洞穿晏予的眼神十分犀利，话语一针见血，引得晏予缓缓抬起眼帘，静静地看向况后暮。

漆黑的眸深邃若黑夜，不过没有星辰和月亮。

况后暮见晏予不说话，继续自顾自道：“尺脉均匀略细微紧，两侧轻度均匀虚软，知道这脉象什么意思吗？”

晏予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它在告诉我，你曾经很期望拥有别人的保护，但是你没有得到。”况后暮说完，嘴角扯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在晏予看来，这笑意异常讽刺。似乎是在嘲笑他满心伤痕，还在摇尾乞怜，试图求别人给他温暖和抚慰。似乎在提醒晏予，曾经他有多么卑微，用尽一切都换不来一份有效的承诺。

他爱轩逐欢的时候，轩逐欢伤害他，侮辱他，让他疼。

他一次次询问络卿是否真的会保护好他，络卿每次都回答得那样肯定，所以他信了，可是最后络卿还是在骗他。

“看来你对某些人还真是用情至深，可惜，被人丢了。”脉象所观察到的情绪，都是晏予心底所想。或许晏予的眼神可以骗他，表情可以骗他，可是心上留下的疤痕，却是可以用手摸到的。

它不会说谎，也说不了谎。

这话一出，晏予瞬间揪紧了身下的被褥，紧到手指关节都在发白。这一刻，他想杀了况后暮，杀了这个拿着他的痛苦当笑话诉说的人。他感觉自己的尊严从被况后暮脱了裤子开始到现在，正一点点破碎。由身到心的，裂开了。

一旦动了这样的念头，怒意就不可阻止地肆意弥漫，他再也顾不上自己是不是打得过况后暮，顾不上自己惹了况后暮的后果会是什么，就突然抬手狠狠将况后暮手中的药碗打翻在地。

清脆的声音瞬间响彻安静的寝殿，深色的汁水溅了满地。

况后暮的视线转移到地上破碎的药碗之时，晏予趁机扑到况后暮身上毫无章法地一拳重重打了下去。

他有太多压抑的情绪无处宣泄，哭不敢哭出声，躲又躲不掉。因为他没有独处的空间，他的一切都被其他人侵占的满满的，没有时间去调整，也没有机会去抚慰。

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是逃吗？怎么逃，逃到哪儿去？是任自己自生自灭吗？不停地惹怒况后暮，求他杀了自己？

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唯一明白的是，他的心好疼。

况后暮被打之后，不可置信地看向晏予。在晏予昏迷的时候，他照顾了他几个时辰，谁知道晏予一醒来就跟他作对，还打他脸，这让他极为恼怒。

所以晏予简直，是在找死！

晏予眼眸猩红，又抬起一拳狠狠击向况后暮，却被况后暮抓紧了手腕，动作被迫止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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