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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络卿和晏予

络卿轻轻托着晏予的面庞，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晏予要抱着一个曾经侵犯过他的人哭得这样伤心，不知道为什么晏予身上求欢散的气息这么重。

只是看见晏予难过，他的心中像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让他喘不过气。

“把出现在这个地方的所有人灭口。”络卿一边帮晏予拭去泪水，一边沉声下令，“若是透露半分娘子出现在这里的消息，我就要了你们的命。”

冥卫们听令后立刻抽出腰间的剑，一个接着一个杀向前方空地上正在打斗的暗卫、影卫和派主弟子们，以人数多占了优势，将他们团团围住，一时间刀剑厮杀、血光飞舞。

晏予被泪水浸湿的眼睫湿淋淋地沾在一起，他颤巍巍地抬手捡起地上的一个失去生命的小傀儡，习惯性地想把它装在腰间藏起来。

可是视线和意识越来越模糊，太久没有得到抚慰的身躯越来越难受，以至于他尝试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络卿注意到晏予的动作，连忙握住晏予的手帮忙。那双温度向来偏低的手，在此刻滚烫异常，引得络卿蹙紧眉头。

他摸了摸晏予的额头和脖颈，每个地方都烫。

空气中求欢散的气息十分重，加上晏予沾满泪的绯红的面颊，他也大致能猜到晏予状态不对，似乎是求欢散发作了。

来不及深究为什么晏予此次发作的状态和以往不一样，他必须立刻帮晏予缓解毒性。

再这样下去，即使晏予不像以前那样失水而亡，也会被身体越来越高的温度折磨致死。

“娘子，我带你走。”络卿想从地上抱起晏予，晏予却伸手抓着况后傀的衣服不愿放。

络卿见状安慰道：“我会让冥卫带上他。”

听闻这话，晏予心中紧绷的弦慢慢松开，他再也撑不下去似的沉沉闭上眼睛。周边的黑暗浓厚，意识在一片看不见光的地方逐渐混沌。

隐约中，有人带着他穿过人群，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厮杀声和兵器相交声越来越远。

有人含住了他的唇，熟悉的气息和毒性的驱使，让他本能地张开口迎接。

有人吻了吻他的眼睛，抚摸着他绯红烫人的面庞。他有些分不清这只手是谁的，只知道它很凉，被触碰之地像清凉的水浇熄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有人将他抱在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后来他伏在这人的身上，止不住地哭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是心中悲伤无法自抑。许是意识到自己因为求欢散失去了太多重要的人，许是唾弃自己的身躯如此浪荡不堪，许是哀戚自己的命运惨痛至极。

他在世间跌跌撞撞前行了二十一年，杀过很多人，受过很多伤，付出过真心，交付过全部。被很多人爱过，也被很多人抛弃过。故事传奇的像戏子的台本，每一个剧情如何上演都早早地被写好了，哪怕妄图改变，也只能沿着一个轨道走下去。人如戏子，注定身不由己，无处可逃。

“娘子，别哭。”络卿轻柔地吻去他面上的泪，将他紧紧拥住，不肯松手。

晏予听着声音很耳熟，眼睫微微颤了颤，紧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问：“是络卿吗？”

“是我。”

沉寂半晌后，晏予肯定道：“我讨厌你……”

络卿深深叹了口气，邪魅的眼睛顿时失了神色，好看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柔声道：“嗯，我知道。”

“但是娘子，我爱你。”络卿抚摸着晏予漂亮的背脊，举动十分小心，怕弄碎他一样珍惜，“娘子，对不起……我必须带走你……”

是他背弃承诺，丢下晏予。

是他在况后暮欺辱晏予时，救不了晏予。

是他无能为力，一切都是他的错。

可是他爱晏予，他舍不得放手，他不想再看见晏予睡在别人怀中被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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