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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彼此厌恶

他们已经被包围了，在短短的一炷香内，并无隐蔽的地方可以去。

络卿伸手抚摸着晏予的背，在他耳畔轻声道：“娘子，有我在，没关系。”

晏予勉强睁开眼睛看向络卿，然后又支撑不住似的缓缓垂下眼帘，头无力地靠在了他的怀中。

络卿扯开腰带脱下外套盖住他和晏予，安抚似的吻了吻晏予的发丝，让晏予跨坐在自己腿上。

晏予痛苦地蹙紧了眉头，在大庭广众这下做这种事真的难堪，他不想，他拒绝，可是他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所以一边用手狠狠揪着络卿的衣服，一边哀求道：“去别处……好不好……”

“娘子，我怕我来不及救你。”络卿坐在马上俯视周围一圈的人，无力地深吸了口气，柔声道：“别担心，没有人能看见。”

晏予悲戚地伸手环住络卿的腰，把脸深深藏了起来。

况后暮看到这一幕，眸色沉了下去。

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晏予会主动拥抱别人。

会这样把身体埋在别人的胸怀中，全身心地信赖。

轩逐欢嗅到了空气中越来越弄的求欢散气味，大约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他想伸手去把晏予抢过来，可是晏予的情况，似乎比他想象得严重的多，真的耽误得起吗？

况后暮对求欢散并不太了解，他无法忍受自己看上的人这样靠在别人怀中，九阶内力瞬间在掌心集聚，就要攻向络卿。

络卿见状抽出身后的剑直指况后暮，两股九阶内力瞬间在空中交汇，彼此毫不避让地对峙。

络卿眼眸内的红光阵阵闪烁，声音充满压迫：“去逐荒教，事情我回头再向你们解释。”

他的内力一出，轩逐欢立刻诧异地看向他。

传说留清教的九阶内力至高无上，修炼时间虽然极短，但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难道，络卿是为了与况后暮抗衡，所以修炼至此的吗……

“我没时间和你们耗！”见况后暮无视他的话，络卿单手抱紧晏予，猛地引爆空中对峙的内力，巨大又沉闷的爆破声过后，周围逐荒教的影卫和雪凤阁的弟子都受不住地吐了血，有的不稳跪在了地上，有的甚至直接倒地身亡。

就连轩逐欢也伸手捂住了心口，这样的能量，压得他很疼。

“娘子他危在旦夕，我需要你们的帮忙。”络卿深深叹了口气，双手抱住怀里的人，面色凝重，“如果你们都不希望他出事，就别拦我。我们之间的账，回头再算。”

***

四人抵达逐荒教的时候，求欢散的毒性已经在马背的颠簸中消退了。

晏予被络卿抱在怀中，怎么都不肯抬头。

他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谁，知道轩逐欢和况后暮都在看着他，知道他刚刚在路上所作的一切已经被他们收进眼底。

就像当初况后暮当着络卿和轩逐欢的面侵犯他一样，被观摩，被伤害，却因为“求欢散”这个强大的理由无法拒绝、无力抵抗。

他难受，所以想躲起来，连络卿也不想见。

络卿将晏予放在床上之后，立刻转身揪住轩逐欢的衣领，吼道：“解药！”

轩逐欢面无表情地扯开络卿钳制住他的手，阴柔的声音带着悲戚：“早就喂他吃下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没有用。”

说话时，他的目光一直落在躺在床上背对着他们蜷缩成一团的晏予，他想伸手抱一抱晏予，他想小晏予了，很想很想。

可是如今小晏予被他害成这样，他觉得自己没资格再触碰他。

其实当初晏予曾和络卿说过轩逐欢手中的解药已经失效，但络卿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带着他来了逐荒教。

他多希望轩逐欢能当着他的面拿出解药，喂晏予吃下，然后晏予身上的求欢散气味全部消散，毒性再也不会发作，晏予还能活很久很久，有一辈子那么久。

而眼下，轩逐欢的一句话，就把他心存的最后一丝侥幸给击碎了。他失落又悲伤地将视线转移到况后暮身上，真没想到，自己曾经无数次想大卸八块的人，现在居然承载着他所有的希望。

况后暮在络卿和轩逐欢的注视下坐到床边，想为晏予把脉。

晏予完全不给他碰自己，甚至整个人都钻入被子中躲着他。

“我帮你看看。”况后暮说着就要掀开晏予的被子，晏予感受到他的举动，便拼命往床里边躲。

络卿见状连忙上床伸手想将晏予抱住，他知道晏予怕况后暮，知道晏予就是为了不被况后暮抓走所以才放弃了求生的欲望，所以他想给他安全感，他想告诉晏予，不用怕，他如今可以和况后暮抗衡，没有人能当着他的面夺走晏予。

晏予以为是况后暮在触碰他，骤然蹙紧眉头紧紧闭上眼睛，身体紧绷得厉害，清冷的声音慌张道：“络卿，救我……”

听见晏予这样害怕的声音，络卿心都快疼碎了。

“娘子别怕，是我。”络卿放轻了声音抚慰，他小心地掀开被子，“娘子，我抱着你。”

晏予从被褥中抬起眼帘，漆黑的眼眸在看清络卿的面容后，立刻点点头，钻入他的怀中。

这一幕，确实把况后暮气得不起。

或许不是气，是觉得酸，觉得疼。

他找了好多天的人，他想要一直留在身边的人，他第一个如此在意的人，见鬼似的躲着自己，却如此依恋他人的怀抱。

这给他很强很强的挫败感。

络卿抱紧晏予后，轻轻握住晏予的手：“娘子，让他给你把脉好吗？你放心，有我在，他伤害不到你。”

晏予趴在络卿的肩上，紧贴着络卿的身躯才终于放松了手腕，让况后暮把脉，头却始终没回过。

他不止躲着况后暮，还在躲着轩逐欢。

他怕轩逐欢看到他比之前更柔和的面容，会像当着络卿的面像以前那样讽刺他。

他受不了，轩逐欢身上藏了太多自己旧时的回忆，它们没有美好的，一想起来就会痛。所以他抗拒，他逃避，他不愿见轩逐欢也不想让轩逐欢看自己。

“他平日里的症状怎么样？”况后暮算是耐着性子为晏予把脉，若不是看在晏予虚弱到没法正常走路，他首先要做的就是和络卿打一架，然后带走晏予。

但络卿说的对，触碰到晏予滚烫的手腕时，况后暮正式在心中肯定：晏予的状态已经没有时间等他们耗下去。

故哪怕晏予已经惹恼了他，他还是得先放下一切，把晏予的安危放在首位。

“求欢散不定期发作，次数日渐增多，昨日已经发作了五次，持续时间逐渐延长。”络卿沉声道，“毒发期间，娘子有时会意识不清，甚至昏迷。他吃不下饭，走不稳路，就算毒没有发作，身体似乎也在承受着疼痛。”

况后暮一边听络卿说话，一边细细分析晏予的脉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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