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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江寒月。与无瑕舌战多日,他早已习惯她言词之锋利。
“看来你在这里住得挺舒服的?”他嘲讽一问。
“随遇而安向来是我的优点。”她优雅回答。
“好个随遇而安!”江寒月语带深意地道“如果你能体贴一点,到别人家作客前,能先打个电话知会丈夫一下,就会是个完美的妻子了——”他才刚将话说完,无瑕已便攀住他一条胳臂。
她抱着他左臂,微微踮起脚尖,凑近脸颊在他耳边低语,像亲吻
“或许,我是想见你着急……”
无瑕之所以做出这种亲密举动,不过是为了混淆江云锁的猜疑,教他别再来烦。她与江寒月之间的问题已经够多,不需要再多个人来吵来闹。
却没料到江寒月颈侧肌线一抖,突生气恼地将臂收拢,环抱住她的腰,将她用力压进怀里,着恼道
“下次不许再这样!不然再也不让陈嫂替你煮鱼汤。”
说着,也没告别,迳自拉着她离去。霸道里带了几分稚气。男孩样。
他走得坚持,不辨方位,无瑕便是他的眼。
直到两人相伴离去,王司机开着车缓缓驶出别墅大门,独留下江云锁站在门厅里深思久久。
这两人……分明深受彼此吸引。
像火遇到冰。表面看似冰火不容,可冰怎能不融于火,火又怎可能不去融化那冰?
然而当事人究竟知不知情?
在屋里兜转了一圈,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那头传来再熟悉也不过的声音。
知道是他,那声音微带冷淡,却也有一些刻意压抑的喜悦。
“孙霏。”他淡声唤她。“我们见个面。”
半年前。
纽约曼哈顿中城区,冬日午后的阳光斜照进小巷里一栋公寓四楼的窗口。
透进些许阳光的百叶窗下,一名背对着窗的年轻女子突然跳了起来,蹙眉瞪着披着红色钩织披肩、安坐在她面前那张舒适的古董沙发椅上一脸舒适地喝着玫瑰花茶的老妇人。
“麻烦您再说一遍好吗?我刚刚有点走神,没听清楚您的话,杜女士。”话尾的称谓刻意地以敬语加重。
如果人的声音可以用光谱的冷暖色调来分类的话,女子的声质显然属于前者。她音质偏冷,及肩半长直发用一枝原子笔胡乱绾着,身上穿着大学时代的长袖运动服,两条长腿包裹在宽大的褪色牛仔裤里,完全看不出身材和美感。
“坐下来。你没有听错,无瑕。”老妇人笑瞥女子一眼。“还有,叫我玛莉就好,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生疏吧。”杜玛莉当然很清楚,无瑕刻意称她“女士”是为了什么。然而,她们认识得够久了。
无瑕依然皱着眉,但终究还是坐了下来。
她席地而坐,坐在堆着一叠书和照片的编织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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