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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破城（一）

孟子怫骑在马上，看着面前的城门已经渐渐沦陷，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沉重，不由抬眼去看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顾齐策。

顾齐策像是察觉到孟子怫的视线，冷冷地回过头，皱眉问道：“你在看什么？”

“……没，齐策，我们走吧。”孟子怫回过神来，看向那已经被攻开的城门，手不由得捏紧了缰绳，视线坚定起来。

他知道，这是他和顾齐策的最后一场战役，这一场战役结束以后，不是容萧远死，就是他们亡，再没有第二条路。

夜风刮在脸上带起一阵冰凉的颤栗，顾齐策勾起唇角，拔出长剑，冷冷道：“随我——冲！”

冲！

沉重的马蹄声几乎要把整个大地都踏碎，顾齐策手中的长剑折射着月光，一时竟刺目得让人移不开眼。

近了，近了……

京城那巍峨巨大的城门就在眼前，好像一头被迫张开大嘴的巨兽，在不甘而狰狞地咆哮着。

余光看见那匆匆跑来的将士带着一脸惊恐的神色竭力地想拉起长弓，可双手却不受控制地抖个不住，顾齐策无声地冷笑了一声，垂下眼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挥手将那个一脸恐惧的将士斩杀在地。

这一剑去得又狠又快，像是寒月出鞘，带着十足的冷光，又像是夜枭低鸣，动作又狠又快，根本就不给人任何反抗的机会。

孟子怫的眼微微一缩，看着那个将士睁大了双眼，神情里还带着没有褪去的恐惧，不甘地倒在地上。

身旁，顾齐策高高抬起染了血的长剑，脸上的杀意无论怎样也都遮掩不住，冷声道：“你等都听好了——城中老少，不论身份，杀无赦！”

杀无赦！

顾齐策竟然连城中手无寸铁的百姓都要杀！

这个决定，顾齐策之根本就没有和他商量过！

孟子怫张大了嘴，只觉得后背慢慢地爬上了一层寒意，死死地盯着脸色阴沉，浑身杀气冲天的顾齐策，张大了嘴，勉强挤出一个干涩的音节，道：“城中百姓又没做错什么，他们只是跟着容萧远……”

“敢跟着容萧远，他们就是做错了。”顾齐策眼神里的杀意已经浓烈到宛如实质，扭过头看向他冷冷地道：“容萧远此人阴险狡诈，跟着他的百姓，我一个也不要。”

他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怜悯和悲意的神情，可眼里的杀意却好像下一刻就要将城中所有的百姓都屠杀殆尽，唇边勾起一个冷得不能再冷的笑，薄唇微动，淡淡道：“谁让他们是容萧远的手下呢？”

只要是容萧远的手下，就代表着他们倒了大霉，活该被他的将士们手执长剑，一刀杀死！

“你怎么了？你怎么会有这样恶毒的想法……你有什么理由去取他们性命？！”孟子怫不敢置信地紧紧地盯着顾齐策，眼里是一片不敢置信，仍旧像是抱了最后一丝希望似的，急切地追问道。

“什么理由？”顾齐策像是听见了一句笑话一般地，摇了摇头，神情又蓦地一变，冷冷地盯着眼前的众人，冷冷道：“他们的性命本来就如同蝼蚁，我想杀就杀了，还要什么理由？！”

说完，眼里闪过一抹嘲讽，冷冷地看了孟子怫一眼，不再停留，纵马径直朝已经成了人间炼狱的北门里冲了进去。

墨发被风吹拂得丝丝缕缕地沾在颊边，配合着顾齐策那张始终冷淡得宛如九天寒冰的脸，宛如一位犯了错被贬谪的仙人，眼里冷冰冰的，始终无情，抬手覆手间，就能轻轻松松地取人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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