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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冬夜的冷雨凉得骨头都要打个激灵，银灰色捷豹停在别墅区的时候，钟叔没忍住摸出了一根烟。

他看了看后视镜里面的谢云泉，自觉的把烟头对着车窗外面：“先生我以前当兵习惯了，天冷就抽一支，暖和一些。”

“没事。”谢云泉看见别墅台阶上的人影，转过头，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打火机，“这个大概用着好些。”

钟叔不讲究打火机这种东西，只是看那样子也知道不便宜，没跟谢云泉客气，直接把烟头凑过去，给点上了。

谢云泉将打火机放进了钟叔的前襟口袋，然后从里面利索的掏出一根烟，动作非常娴熟的夹在手边，伸手从车前座的口袋里面又拿出一个打火机点上了。

钟叔第一次看谢云泉拿烟，因为他不碰就以为他是不抽的，不过看了一会，谢云泉也只是将动作停止在了手上。

他像是看出了钟叔的疑惑，声音懒了些：“很久之前抽，后来戒了。”

那烟放在车窗的夹缝中越来越短，烟头点燃的火星在夜晚顽强的发烧，飘散出的烟草味很快就被雨给打湿。

手中的烟烧尽，谢云泉轻轻捻了捻滤嘴，道：“开车。”

只是从别墅区门口的花园开到别墅门口这么一段距离，一两根烟的时间，左丞江被屋外斜飘进来的小雨淋了个半湿。

他看见谢云泉接过钟叔拿出来的伞下了车，原本有些微微佝偻的背挺直了些。

“云泉……”

“公司处理一些事情稍微晚了，现在才回来。”谢云泉走上门口的台阶，缓缓收了伞，左丞江下意识的就想接过来，却看见谢云泉将伞随意的扔在了地上。

谢云泉转身按下了门铃：“你敲门进去就行了，外面挺冷的。”

“我想等你回来。”左丞江勾了勾嘴角，或许他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些狼狈，只是极力整理也没有让谢云泉的目光偏过来半分。

谢云泉让郭姨给左丞江找干净的毛巾擦擦，自己先去了书房，左丞江一路跟在他后面进去。

郭姨轻轻敲了敲门，送来两杯茶水。

左丞江看着白气氤氲的茶杯，正打算开口，谢云泉轻轻敲了杯子一下：“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事情过来。”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你要遵循安排。”

“安排？”左丞江一顿，他这下勾嘴角估计也表现不出他心里面的情绪，他在这个人面前，表情管理都是失控的。

“你为了彻底清除万星高层，控制艺人的演艺安排，说到底，谁都是你的棋子而已，是吗。”

难得的，谢云泉很快的摇头：“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的，但是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一个快要声嘶揭底的质问，一个只是冷淡的回应，左丞江叹了一口气，慢慢捧起茶杯，水很烫，可是他没有撒手。

“你这么说，我信你——那你能跟我说一下，为什么把我主演的角色撤了下来？”左丞江看着谢云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谢云泉放下茶杯：“万星将很多财力和人力都放在<繁花凌乱>上，你等年后好好琢磨剧本，细细打磨一下角色比现在还在到处接戏更好。”

“可是原本的剧本也是公司给我接的！我，我从来没有突然被撤下来过，今天这个角色位可以不要我，明天那个也可以是吗。”左丞江戚戚道。

“你有没有想过，”谢云泉凑近了一些，“其实在公司，其他艺人都会发生这种事情，你只是不习惯和太敏感了。”

“我跟其他人不一样，我——”左丞江突然顿住，他看着谢云泉，第一次生出了疑惑。

现在，他还敢说谢云泉待他跟别人不一样吗？

“对不起，我有些冲动了。”他改口很快，但是他也知道改变不了什么，谢云泉的表情永远都是平静的，他看不到什么。

“你若是觉得公司随意决定不好，可以自己联系关系找资源，这对于你不难的。”

是不难，只是——

“嗯，好。”左丞江到最后也只慢慢说。

半晌无言，谢云泉已经慢慢的翻看起桌边的一本书，左丞江才站起来：“那我就回去了。”

谢云泉点点头，慢慢放下书，左丞江看见他看的那本书叫做《野性的沙漠》。

郭姨听声站在门口送客，并且给左丞江准备了雨伞，左丞江心不在焉的接过，趁着郭姨打开门的空当，他突然回头对谢云泉说：“那个，童燃——是叫这个名字吧，替代我去剧组的那个，是你让他去的吧，你跟他——有什么……”

“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谢云泉的最后一句话打断了他。

他刚刚是不是没承认？

可是也没有否认。

——

“你是说本来的主演是左丞江？”

剧组休息发盒饭的时候，童燃跟林贝贝两个就坐在休息室的木屋门口吃饭。

“高岚估计当初都兴高采烈的觉得可以跟左丞江合作了，结果临时换了你来，她算来又是你的前辈，对你没有好脸色也正常。”

连林贝贝都看出高岚对童燃没有好脸色了。童燃苦笑着摇摇头，高岚没有好脸色估摸着还不止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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