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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通了,陈敬音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喂……?”
“师兄,是我。”左时世小心翼翼地开口。
听筒那端立刻就来了精神:“啊,时世啊。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没课?”
“现在刚好下课呢,我就跑来打电话了。”
“难为你惦记我,放心,师兄好的很呢!你好好读书啊,毕业出来别往派出所里呆,琐事多。”
左时世沉吟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师兄,你今天值班吗?放学我能不能去看看你?”
“巧了。”陈敬音一拍脑袋,“今天我和人换班了,去了趟医院,刚到家呢。不过你想见我,我晚上可以请你吃饭啊。”
“去医院?师兄你怎么了?”
“不碍事,小伤而已。这不是昨晚执勤的时候……哎,我听到你那边上课铃响了,赶紧上课去,挂了,啊。”
说完,听筒就只剩下“嘟嘟”声。
话说一半,吊人胃口,左时世根本没办法专心上课,巴望着放学,就跑去找陈敬音了。
“时世,速度很快嘛。”
左时世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坐在江滨大排档那儿的陈敬音愉悦地招了招手。
大老远的就看到了陈敬音手臂上的白色绷带,近了还能隐隐约约闻到药膏味,左时世来不及喘气,就问道:“师兄,你手怎么了?什么伤?”
“什么伤?工伤!开玩笑啦,昨晚追一个小偷,他居然带着小刀,没注意就被划伤了。也没啥大事,就是伤口有点儿深,今天早上同事死活劝我去看看,我才去了医院。”
陈敬音一边看着绷带,一边云淡风轻地说着,谁知一抬头,看见左时世眼眶红通通的,一脸悔恨地坐在那里低着头。
“小伤啦。怎么,心疼师兄?”陈敬音原本想骂左时世小家子气,可想到毕业以来几乎每天都水深火热、不得安心,看着这个还没毕业的小师弟,心里也疼惜起来,好歹还有人在担心自己,心里头也怪暖和的。
左时世难过得脸都扭曲了:“昨晚……昨晚我明明在现场的。我要去帮师兄,被同学拦住了!可恶!我应该要过去的!”
见左时世拳头捏得骨节都发白,陈敬音赶紧宽慰道:“你在说什么傻话?怎么轮得到你来帮我?脑子糊涂了吧?”
“可是……”
“清醒点儿啊。你还是个学生,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我们警察的事情,要是劳烦到你们,那丢脸丢大发了。”陈敬音笑着,左时世听到这段话,才稍微放松了心情。
“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有很多比在街头捉贼更有用的事情。”陈敬音半是自嘲地说道。
左时世点点头,喝了口服务员端上来的啤酒。
“我听所里的前辈说……当警察的,刚毕业的最有干劲,时间久了,也没那份舍生忘死的拼劲儿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陈敬音迷惑的话语很快消散在江滨的风里,随着西下的夕阳沉入江底。
左时世不知陈敬音是在问他,还是在自言自语,转头去看倒映着高楼大厦的江面。他知道,这座城市的安宁,到底是因为那些和师兄一样的人,才如此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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