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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信人间有白头
早上下着小雨,不打伞也无碍。
程时在站台下啃着一个红心番薯,热乎乎的在嘴里冒着白气。他系上了一个长长的针织围巾,看起来很暖和,即使穿着不是很厚实的线衫和夹克,却似乎能抵御的了一切严寒。
行道树上铺满了被雨水打湿的枫叶,车子飞驰过,再没有那么轻易被扬起,像是大地也感受到了冬天的气息,忙着为自己加衣。头顶的苍穹似是水洗过的画布,墨迹蜿蜿蜒蜒,不自觉勾勒出山水的模样。东方耀着刺眼的白,那里的港口有汽笛传来,水天交接的平面,有船帆跃然出现。
眼下程时28岁,再过两年,就步入三十岁大叔的行列。
在这个靠近北方的城市生活了十年之久,却没有一刻好好感受这里的每一件事物。
他从前那么恐惧医院,而如今每分每秒都要在医院里忙碌穿梭,他都忘了医院这个地方到底剥夺了他什么。
已经七点十五分,行人和车辆也渐渐多了起来。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吝啬地连一个眼神都不给这个世界。程时将剩下的烤番薯扔进垃圾桶,也收回了自己毫无用处的目光。
还有一分钟,车该来了。
在公交车来之前,明哲的车却出现在他眼前。
“上车。”
程时想摆摆手说不用,但是他觉得这样显得有些矫情,而且也不想吃不了兜着走。抬头不见低头见,往后的日子还长呢。
坐上车,依然无话。
明哲先开了口,“去了医院,把你头上的伤处理一下。”
程时愣了一下,立刻掰过反光镜察看自己额头,一句拖了长音的靠很自然地在车子里响了起来。
程时没好气地揉了揉额上的一大块淤青,破了皮他都不知道。他出门从不照镜子,浴室又没镜子,难怪洗脸的时候有点刺痛,以为是昨晚撞成脑震荡了。没想到现实情况没有比脑震荡好的了多少,这么大一块,头发遮都遮不住!
“明医生,这医药费报不报销?”
“不是在医院受的伤,与医院无关。”
天底下最厚的脸皮都扯下来比比,没有人脸皮的厚度能胜过明哲!程时咬牙切齿,却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但是与你有关啊。”
明哲似乎觉得抱歉,看了眼程时,又赶紧收回了目光。干咳了两声,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让程时觉得自然的地方。
“明医生,你是不是有病?”
又是猛的一个刹车,程时再次摔成狗吃屎,同一个地方再次光荣负伤。
程时这下真的要发作。
明哲深邃的目光盯着他,程时被冷厉的眼神吓住,哆嗦了一下,呼之欲出的脏话生生被吞了下去。
“下车!”
程时受够了这种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顺从感,他本就是活泼跳脱,最不懂的安分守己的人。可是十年的光阴也许不足以改变一个人,却可以令一个人学会避免,忍耐与克制。就像他永远记不住是否关好门,却学会了想起时要去仔仔细细地确认。
这下不是医院门口,而是车水马龙的半路上。
程时下了车,看着明哲的车擦身而过,忽而觉得好笑。
就像此刻的他不是明哲手里的玩物,毫不窘迫和气恼,而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明哲气急败坏的模样,觉得快活无比。
程时换好衣服,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他在急诊部的导诊台询问着谭守成病患的详细信息,看有没有办法联系到家属。
杨芸护士说,“谭先生清醒的时候,有警方来做过笔录,调查事件经过,谭先生只说自己是自杀,不用管他了。警方这边有目击证人,也是说他是自杀,从四楼自己跳下来的。”
程时说:“四楼跳下来,没有死也没有瘫痪,算是老天眷顾了。”
杨芸点头,“不过因为有几重缓冲才保全了性命,要是直接从四楼跳下来,再命大的人也难保。”
程时想起正事,“警方应该提供了家属信息吧,快把联系方式给我。明医生交代的任务,完成不了有我好果子吃的。”
杨芸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谭先生是孤儿,养父母早就过世了,更没有兄弟姐妹。”
程时感同身受,心里一阵悲戚,“他一个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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